“……這都什麼鬼?”
阿爾忍不住地在心裡嘀咕。
一旁的馬特卻不禁哈哈一笑,似乎還挺為兒子自豪的。
他甚至沒忍住地小聲和阿爾炫耀和表功著:“看見沒?這全是我的功勞啊!蘭迪三歲的時候,我就抱著他上舞台了。所以,這小子是名副其實的舞台之子,舞台才是他真正的家!以前還什麼死活不樂意,瞧瞧,有比他更適合舞台的人嗎?”
“三歲?”
阿爾無語地問:“問題是,他才三歲,你把他抱上去能做什麼啊?”
“哈哈,能做得可多了!你不知道,他小時候可好玩,那麼小就會跟著調子走了,我唱一句,他哭一聲,我們爺倆搭配得可好了!唯一的一次失誤,大概是他騎我脖子上,可能水喝多,突然尿了……呃,抱歉,你當沒聽見。”
馬特回憶著‘美好‘的曾經,卻又不小心暴露兒子黑曆史,忙轉開話題:“我有一首叫《Forme》的單曲,改天你有機會可以聽聽,裡頭哇哇的大哭背景音是拿蘭迪錄的。”
不知道為什麼……
阿爾突然就特彆理解蘭迪為什麼仇恨這個爹了。
但不管這個爹怎麼不靠譜。
蘭迪對舞台的掌控力確實是沒得挑的!
在所有觀眾被格蕾絲那單調的台詞和唱腔荼毒了開場七八分鐘後,精神都有些放鬆和不集中了。
可當蘭迪的聲音響起後,全場都為之一振!
因為扮演的角色已經是個鬼了,但自己還沒意識到。
所以,蘭迪一上場要以鬼魂的角度進行一番喃喃自語地疑惑發問:
[夜幕低垂,你知道我是怎麼了嗎?]
[繁星滿天,你知道我是怎麼了嗎?]
[空無一人,你知道我是怎麼了嗎?]
那個喃喃自語的聲音低沉、磁性、強勁兒,還帶著點兒中性感覺的雌雄莫辨。
但說不出的好聽,似乎都不像是唱出來的,而是隨著一步步走動,自然而然地飛了出來……
每個觀眾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豎起耳朵,開始了專心聆聽。
當唱完開始的三句提問後,又有一個稍稍的停頓,接著,樂隊便來了個爆發,砰砰砰的鼓點激烈響起,歌聲的整個音色和音域也跟著猛然一變,從略微中性的低音一個拔高,再一圈圈盤旋著上升,上升……直到興致勃勃地衝上情緒最高點兒!
觀眾們屏住呼吸,情緒完全被調動了起來,當一個小高/潮唱完……
幾乎不用什麼托兒專門提醒了,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給出了近乎雷鳴般的掌聲。
燈光師都無比眷戀地將最明亮的光打了過去。
金發美少年便沐浴在燈光中,哪怕白衫染血,依然光彩奪目。
這時候,他旁若無人地半閉著眼睛,用儘全身力氣拉長尾音,唱出了感情強烈的最後一句,以此來表達蘇醒後感受到的不解和困惑:[你知道——我是怎麼了嗎?]
那種情感的傳遞和感染力太強、太強了!
哪怕還不知道他現在是個鬼魂,可隻聽這首歌就能輕易感受到角色那滿腔難解的疑惑了。
觀眾們熱烈的鼓掌,一陣又一陣,完全不用誰來號召,全都自發自覺。
同樣站在舞台上的格蕾絲也聽得完全呆住。
她一動不動地望著蘭迪……
一種恐懼感深深攫住了她的心靈!
這種恐懼是不由自主的,是發自內心的,像是一個人在麵對高聳入雲的珠穆朗瑪峰時,突然間絕望地想哭——啊,這是我一輩子都難以逾越和企及,隻能仰望的高峰了!
實力帶來的完全碾壓和挫敗感。
讓人渾身戰栗地顫抖和落淚!
——我做不到!
——我永遠都做不到!
——我永遠、永遠都做不到!
直到這一刻,她才清楚地意識到,為什麼蘭迪平時在排練的時候,總是表現得那麼傲慢,還經常用嫌棄的眼神看其他人:“上帝啊,他以前根本沒用過全力,這是專業演員的水平嗎?”
如果阿爾在的話,大概會稍稍幫她糾正一下:“並不是所有專業演員都這樣。你隻是不小心碰到了一個……本身就天賦驚人,偏偏後天環境還是以舞台為家,最後,兩相結合之下,強上加強的怪物。”
但不管是什麼理由……
格蕾絲的戲劇演員之夢在這一刻真的就像是掉落在地的玻璃杯,徹底碎了個乾乾淨淨。
那些‘如果不是家庭影響;如果不是爸爸媽媽不同意;如果不是我要忙彆的事,沒辦法專注,我也可以成為厲害的戲劇女演員’種種自欺欺人想法,全都煙消雲散了!
那一瞬間,她感覺到比任何時候都要難過和落寞。
——哪怕我是女主角。
——可隻要和蘭迪帕文德站在同一個舞台上,我就永遠不會是主角。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你當然不是主角啦,這是純愛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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