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顧玄自己突然抽風給李政嶼買的圍巾和手套,李政嶼從沒有帶過,顧玄也不會去問,他覺得他給他買了,李政嶼自己不想要,他去問隻會更加丟臉。
至於李政嶼不帶的原因,除了心裡有鬼,還能是因為什麼呢?
他害怕習慣顧玄的好,因為他覺得自己償還不了。
李政嶼從那天和顧玄聊過之後,就再也不會請求顧玄去公司了,但是顧玄還是回去,李政嶼當然不會阻止。
接近年關的時候,兩人也正是同居了兩個月了。
天空中飄蕩著鵝毛大雪,四處都帶著新年的氣息,但是顧玄和李政嶼家裡卻見不到紅色,沒有任何喜慶的樣子,那天的手套和圍巾沒有成為兩人的催化劑,反而讓李政嶼對他更加避之如蛇蠍了。
顧玄察覺到了這個趨勢,但是並不在意,因為他肯定李政嶼就算想逃也逃不了的,至於什麼時候他能認清現實,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傍晚的時候,顧玄從公司回來,正窩在沙發上玩遊戲,李二千一個電話打了過來,那邊聲音似乎有些吵鬨,他大著嗓門喊道:“大哥!過兩天我生日。你過來一起吃烤串嗎?”
李二千自從顧玄上班不再需要他之後,就自己借錢開了一個燒烤店,他手藝是不錯的,他爸被抓走槍斃之前就是開炸串店的。
“看情況。”顧玄將手機拿遠一些,隨口說道。
“啊?大哥!你說什麼?”李二千那邊聲音太大,他沒聽清。
顧玄直接把他電話掛了,回了他一條微信。
李政嶼正皺著眉頭,他穿戴整齊,就要出門去。
顧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在意,知道他出去是乾嘛的。
就在今天,那位謝軍南,就是之前罵李政嶼是顧家狗的那位,攜著他的女兒、妻子、老母親到顧氏來鬨了,鬨得轟轟烈烈的,到了李政嶼辦公室,見人就跪。
謝南軍好像是走投無路了,欠著幾百萬的外債,現在求到李政嶼麵前了,希望他們能繼續和他的公司合作,順便“借”一點資金進行周轉。
當時看熱鬨的人不敢抬頭,李政嶼被他堵在門口,他們又是哭又是喊的,將所有的錯都歸結到李政嶼的頭上,如果不是他率先結束兩個公司的合作,其他公司不會和他一樣雲雲的。
“哈?你這是借錢,確定不是搶嗎?”顧玄冷嘲出聲,“巧了,我們是同行,我也是搶銀行的。”
謝南軍臉上表情沒有變化一瞬,他已經死了臉皮了,隻要李政嶼能借他錢就好了。
李政嶼沒有心軟,隻是溫和地看著他們,臉上表情未變:“謝總,當初和你結束合作,其實是因為你們那批一百五萬的訂單出了大問題,你們材料造假,被客戶退貨,如果不是我們處理得及時,也許顧氏就和現在你們一樣。走投無路,要來搖尾乞憐了。”
“謝總,當初那件事情,我沒有讓你賠償,已經算是仁至義儘了吧。我在你的哀求下,隱瞞了這件事情,沒有將你牽扯進來,自己背了黑鍋,如果不是看在你和顧叔叔是好朋友,你應該早就破產了。”
李政嶼這話讓謝南軍徹底絕望了,他跪在地上不斷磕頭,哀求著:“求求你,再幫幫我吧,就當看在顧哥的麵子上,我們是一起闖蕩的兄弟......”
顧玄聽不得這話,直接一腳踹了過去,謝南軍還沒事,旁邊他的妻兒老母,已經尖叫起來了。
李政嶼拉著顧玄的手腕,將他護在身後,也是阻止他偏激的行為,給了他一個少安毋躁的眼神,他再想開口的李政嶼,便看見已經精神恍惚的謝南軍,直接朝著旁邊的牆壁上撞了過去。
謝南軍也許是想拿他的生命逼一逼李政嶼,就算他就這麼死了,最少顧氏是有責任的吧?隻求能庇護一下他的妻兒和母親好了。
人啊,陷入絕望之後,就忍不住走上偏激又愚蠢的道路。
現在謝南軍那一撞並沒有死,隻是暈過去了,李政嶼現在出去,則是因為他報警了,剛剛是警局的人打電話來找他過去詢問事宜的。
李政嶼從來不是一個仁慈心的,所以他不會為謝南軍買單,但是他是知道謝南軍借了高利貸的,能最後幫他一點就是幫他報警。
至於謝南軍一家有什麼把柄導致不敢報警,就不關他的事了。
李政嶼出去之後,晚上十一點多才回來,他順便去醫院看了一眼謝南軍,他並沒有什麼大礙,隻是還在不停地哀求他幫忙而已。
他覺得挺惋惜的,曾經謝南軍確實和顧爸顧媽是好兄弟,當時他還是重義氣、講信用的老板,但是沒曾想最後居然是落得這樣的結果。
顧玄當時已經在李政嶼床上玩著遊戲睡著了,等到李政嶼躺回床上,他眯了一下眸子,按照習慣,將人抱進自己懷裡。
李政嶼被抱進了一個乾燥溫暖的懷抱,神情緩緩變得平靜,乖乖趴在他胸膛,臉頰挨著他的心頭,久久不曾睡著。
他最近都不敢合眼,因為他一閉眼都是顧爸顧媽的身影,他們在夢裡指責他,那尖銳的話,像是鋒利的刀一刀刀插在他心上。
“李政嶼,我救你的命,可不是為了讓你帶壞我的兒子的!”
“李政嶼,你不要臉,你居然和自己的弟弟在一起!”
“李政嶼,你騙著我兒子上床,禽獸不如......”
“李政嶼,你怎麼不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