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芝在池子中養了兩個月的傷,至於許靈去的深淵的寒氣,許芝半點不懼的,因為他原本就是修冰係法術的。
他能很好處理經脈的寒氣,而且就並蒂蓮這兩人而言,許芝修為比許靈強大,所以他能控製兩人的通感,能屏蔽自己的想法不被許靈知道。
他從靈池中出來,換上了弟子服,帶上了一些療傷的藥往許靈受懲罰的深淵走去,見是他輪崗守在這的弟子,微微一笑便放行了。
相比許靈在太虛宗的惡名遠揚,許芝則在一眾師兄弟中頗受喜歡,第一肯定是因為他自身修為過硬,而且從不會做那些欺負外門弟子的事情,有時候許靈做得過分了,他看見了便會進行阻止。
反正他們這對雙生子在太虛宗是出名了的。
幽寒深淵說是深淵其實是一處極寒之地,進入之後便是連成串的冰錘,閃爍著寒光,太虛宗將其變成了關押重罪弟子的牢獄。
許芝進去之後,靠著他和許靈的感應,徑直走到深處的牢籠中,隻見外麵是被玄鐵所製成的欄杆,門口角落便躺著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
許芝望著他,從黑暗中對視那個怨毒的眼神,許靈原本姣好的麵龐猙獰起來,他身上的傷還未痊愈,不是沒有痊愈,是沒有任何好轉。
許芝麵無表情帶來的藥瓶放在地上,他自從拜師雲辛樹時,便在處處下意識學他,所以此刻臉上的表情極其冰冷,他完全不在乎這個心機深沉的弟弟,雖然他也不是什麼好人。
若不是兩人的性命連接在一起,他早不知道殺掉他幾百次幾千次了。
“是你......是你對不對!”許靈這些天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反複思考想著他敢保證自己的所作無任何破綻,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就是許芝做的。
留影石現場的事件記錄,還可以是真實記憶的記錄,而能獲取他記憶的人隻有修為比他高的同氣連枝的哥哥許芝。
許芝並沒有否認,眼底閃爍了一瞬,語氣含著霜一般:“好好養病吧。”
“許芝!你就不怕我弄死自己順便弄死你!”許靈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衝到許芝麵前,一把抓住了正半蹲在地上的許芝。
許芝衣領被他帶著血汙的手攥緊了,對上他充血涔著毒的眼睛,依舊淡漠的眼神,並沒有將他威脅放在眼裡:“許靈,你敢死嗎?”
許芝看著那張和他有七八分相似的臉,粗粗喘著氣的同時,出現幾分愕然,在對上許芝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許靈隻覺得自己的一切都被他看透。
事實也確實如此,許芝隻要想,就能知道他的所有想法。
“你不會死的,你在這靈力枯竭的地方,你得靠我才能修煉,否則以你的資質,等三百年之後,應該隻剩下白骨了吧。”許芝靈力浮動,將他手上彈開,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那個狼狽的男人。
“哥......你不能這麼對我,哥!”許靈眼底閃爍著可憐的光芒,那原本狠毒的眸光,在發現不管用時,馬上換了一副嘴臉。
“我們一起長大,在無妄之境待在一起這麼久,你就要因為一個男人和我反目嗎?我知道錯了,我會和北辰真尊說清楚,救他之人是你,你幫幫我,求你了,哥哥。”許靈伸手想抓住他的衣角,被許芝躲開了。
許芝隻是垂眼看了他一眼,道:“我隻是一個金丹期修士,我沒能力救你,你好好修煉,也許我們還能再見麵,至於你說的當初的救命之恩,我不要了。我原本就沒想他報答我的。”
隨許靈再怎麼嚎叫,他都沒有再回頭。
他們植物修成人的,就算是一根莖生長的並蒂蓮,也不會有什麼為他人著想的情感的,妖精的感情比人修的淺淡很多,除非是遇見真的喜歡的人,那便是掏心掏肺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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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辛樹自然是知道許芝出門的,彼時他正在看著手上書本中修真界的話本子,說的是人修和狐妖的故事,都說人妖殊途,若是普通人當然殊途,若是修士,則沒有這個危險了。
他此刻看的便是一隻百年狐妖,喜歡上了一個富商的小兒子,最後幫助他踏入仙途的故事,雖然那小兒子確實變成了修士,但是沒有天分。
止步於練氣圓滿,隻有兩百年的壽命,後人修死了之後,已經金丹的狐狸精,也捏碎了自己的內丹,陪著他一起去死了。
雲辛樹雖然在麵無表情的看著,可是內心因為這個故事微微有些不適,他是不懂為何會有殉情這一說的,他不懂那種他們說的生死相隨,但是他又必須懂,否則情劫難渡,他隻能永遠困在這個修為。
他從小打到大從未遇見這麼大的困難,他一直想做什麼都是心想事成的,但是他突破化神已經將近七百年了,還是毫無進展。
他摸到了那個屏障,但是卻找不到方法突破,他將所有都做到了極致,那便隻可能是師尊說的心境不到了。
“師尊。”回來的許芝又站在星爻殿門口,對著裡麵扯著僵硬的嘴角笑了笑,他原本應該回到自己府邸才是,因為他身上的傷早就好了。
可是他還是想回來碰碰運氣。
許芝的想法和野心其實都寫在臉上,雲辛樹知道他應該是想要討好自己的,但是他能將全天下想討好他的修士都拒之門外,卻不能將他趕出去。
他厭煩了空虛又漫無目的日子,整日都像是在消磨光陰,這種看不到頭的日子,他不想繼續下去了。
他收起了結界,讓許芝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