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街上,熱鬨繁華,走街串巷的小販,攤主帶著笑眯眯的笑容,街道上來了許多趕考的學子,都是來長安參加科舉的。
隻聽見倏地馬蹄聲陣陣,從遠處傳來地顫般,許多人紛紛變了臉色,外來的雲玉林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是第一次來長安。
當他被身後的人擠出去的時候,迎麵撞向他的一頭疾馳的黑色駿馬。雲玉林臉色大變,下意識抬起手臂捂臉,幾乎就在以為自己要葬身馬蹄時。
隻聽見一聲響徹的馬蹄聲,他想象的疼痛沒有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道劃破虛空的鞭聲,下一秒雲玉林肩膀瞬間一疼,被不小的力道直接抽到在地。
他痛呼出聲,下意識放下擋住自己臉的衣袖,往上馬背上凶神惡煞的男人看去,隻見那人神情凶狠,揚手又要朝著他抽來,嘴上罵著:“賤民!”
雲玉林又抬手捂住自己的腦袋,等了幾秒,鞭子沒有落在他身上,傳來一道清脆的男聲,雲玉林又默默將手臂放下。
“朱兄,這是作甚,為難百姓,顯得氣量狹小......而且李兄還在城外等我們,還不走......是想等到太陽下山,直接回家嗎?”少年頭發用發冠高高豎起,一身紅色騎裝,身下是騎著紅鬃烈馬。
雲玉林眯著眼看著那位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冷淡的表情微微變得有些恍然,在烈陽下,少年的頭發絲都像是泛著與太陽比肩的燦爛光芒,是他攔下了朝他揮下的鞭子。
那位姓朱的男人表情很是不悅,卻沒有遷怒雲玉林了,好似他是一個他完全不放在眼裡的螻蟻,很快他便騎馬離開了。
紅衣少年坐在馬背上搖晃了一下,看著逐漸遠去的男人,他臉上玩世不恭地笑了一下,回頭朝著那文弱書生看去。
雲玉林頗為狼狽地坐在地上,小臉雖然嚇得煞白,卻難掩其清麗俊秀的漂亮,紅衣少年盯了他一會,最終猝然一笑,揮著馬鞭朝著城門外跑去。
雲玉林看著那一角鮮豔的紅色,表情逐漸冷靜下來,神情緩緩變得沉靜,那個不小心撞到的小販連忙去將他扶起來,連聲道歉。
他隻道無事。
後來,雲玉林才知道,那位紅衣少年名叫許嘉榮,是鎮南王幼子,此刻在京城是榮寵無雙、地位斐然的少年郎。
兩人再一次見麵,是在雲玉林殿試中瞧見的,他站在前排朝廷武將的位置,他第一眼便看見了許嘉榮,因為在一眾白發蒼蒼或者大腹便便的朝臣中,他宛如一股清流,燦燦發著光。
雲玉林瞧他的第一眼,少年那敏銳的目光便看了過來,在看見是他時,先是一愣,隨後勾起唇,低頭對著他露出一個隱秘的微笑。
雲玉林低下頭,繼續規規矩矩跟著他們亦步亦趨地往殿中去,他想原來他還記得他。
皇帝是一個身材肥壯,麵容虛浮的人,但是龍袍加身,萬人之上,天下至尊,總是有些威嚴在身上的。
對於雲玉林這種十年寒窗苦讀的人來說,甚至到結束都沒敢看清楚皇帝長什麼樣子,刻在骨子裡的忠君思想,讓他不敢褻瀆聖顏。
他因為樣貌出色,被欽點為探花郎,狀元和榜眼都是鬢發發白的男人。
他們三人被分入了翰林院,雲玉林被授正七品翰林院編修。
雲玉林很快就被排除到了翰林院其他官員之外了,因為他不喜飲酒聚會也不愛拉幫結派,隻愛修書撰史或看書明智。
很快他就被排除到了中心圈子之外。
雲玉林隻是恍若未察,他戌時從翰林院出來,天上繁星點點,他正打算披星戴月地回家,卻遇見了馬車攔路,雲玉林彎腰做出禮讓的姿勢。
卻隻見那馬車,半點不動,就像是故意攔他一般。
雲玉林抬眼看了一下,對上一張笑容燦爛的臉,正是許嘉榮。
“這位大人......”雲玉林收斂了神色,表情恭恭敬敬挑不出任何錯誤。
“雲大人,這是回府嗎?”許嘉榮打斷他假裝客氣的話,對著他挑了挑眉,隨後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他身上還是緋色的華麗服飾,額間帶著一個紅色抹額,中間鑲嵌著價值不菲的寶石,將他整個人襯得越發令人不敢直視的奪目。
他身上有一股令人心驚的鮮活和耀眼光芒。
這是雲玉林死氣沉沉身上所沒有的,所以他才會格外注意這位比他還年歲小幾歲的少年。
“下官確實是要回府。”雲玉林對他很客氣,因為許嘉榮不光是鎮南王幼子,還是皇上親收的義子,地位自然比他這個七品小官要高的。
“上馬車,我送你回去。”許嘉榮朝著他走近,視線盯著他越來越慌亂的表情,他臉上表情笑得更加燦爛了。
“不用,下官下官......自己能走。”雲玉林冷靜表情有些維持不住了,連連推辭。
“雲玉林,你不會不識好歹吧。”許嘉榮臉上帶著笑,眼神卻有些意味深長,那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雲玉林默默歎了一口氣,“那下官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