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不過這也不是她一個下人該考慮的事,她隻需要儘心伺候好公子便可。
清月整理好了思緒,原本就挺立的脊背挺得越發的筆直了,帶著身後沉默的小丫鬟,朝著後院進發,她還得為小公子打理明日出行的行頭。
*
清月走後,臧亞盯著安雲的院子看了一會兒,直到那裡熄燈,這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看向天上。
臧亞也不知道自己對安雲是個什麼想法,見到他的時候,他的心臟跳動得太快,這讓他難受,於是他便會覺得不開心。可是不見他的時候,他又覺得想要看看他在做什麼,看看這嬌弱的小哥兒能做出什麼動靜來。
真是奇奇怪怪,讓他覺得不舒服,又想要繼續體會的感覺。
臧亞不理解,卻也覺得很稀奇。所以,他才下意識的對安雲做的事縱容了幾分,畢竟能讓他有這種感覺的事,這些年已經變得越來越少了。
臧亞從有意識起,他便覺得不管做什麼事都很無聊,所以他很樂於做點能夠讓他心情起波動的事。
有知卻無畏無懼無感,偏生還異常聰明,這是很危險的事。
因為這樣的人,他會為了尋求到一點點新鮮的刺激,即便是知曉有嚴重的後果,也會去做危險的事。
後果的嚴重程度,自然也取決於,他覺得做什麼樣的事情,可以挑起他內心的波動了。
當然這事的危險指對的,有可能是對他自己,也有可能是對彆人。
臧亞從很小的時候就展現出了武學天賦,他父親察覺之後,很快為他聘請了名師。
那個武師教了他三年,臧亞也很爭氣,隻這些年便學會了他全部的功夫。
臧亞在能打得過他的師傅之後,偶有一天看著那男人嚴肅的麵孔,突然生出了一個奇異的想法,想要看看這男人在什麼時候會變臉。
臧亞試了試,後續發現這個男人不在乎妻子、兒女,不在乎族弟,唯一在乎的就是他自己,似乎隻有危及他的性命,他才會在意幾分。
臧亞想,要是看到他瀕死,會不會能讓他展現出更多的慌張來。彆人來做未免太無趣了,他想要自己來試試。
於是,臧亞這樣想了,他也這樣做了。
後來的結果便是,臧亞發現那男人快死的時候,那張刻板嚴肅的臉的確變得憤怒和失望,最後變成了驚恐和絕望,最後差點反殺了他。
好在,臧亞的父親聽到動靜立馬就趕了過來,救下那可憐的武師,也救下了重傷的臧亞。
剛開始,臧科還以為是那武師想要對臧亞不利,所以臧亞才會對他那樣做。
臧科唯一的獨子,臧科自然疼惜,甚至怒不可遏的想要直接殺了那武師的,隻是他尚且還有幾分理智存在,還想要看看這武師身後有沒有什麼人在操控。
結果這一查,查出了令臧科都大為震驚的事情。
臧科將臧亞叫了過去,表情有些怪異,直接詢問是不是臧亞做的。
臧亞乾脆的承認了。
臧科詢問為什麼。
臧亞卻是平靜的告訴了他父親,那武師什麼都沒有做錯,隻是他想要看看他奔潰的樣子罷了。
臧科當場就呆愣住了,他問臧亞,為什麼要這樣?
臧亞隻是答,他隻是想要那樣罷了。
沒有原由,隻是想,所以臧亞就做了。況且,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這就是很好的答案了。
臧亞至今都還記得,他父親當時震驚又扭曲,甚至還夾雜著幾分痛苦的神色。
當時的臧亞不明白為什麼,後來也逐漸明白了,或許是他父親沒有想到,他祖上病態的血脈,會在他最寵愛的兒子身上凸顯,而且比之他們任何一人都要更凸顯。
臧亞想到這裡,再次感歎了一聲他父親的良苦用心,有他這樣一個兒子,他父親可是操了不少心了。
曾經做過了不少事,現在也做了不少事,將來也會為此做不少事。
即便是眼下這個小哥兒,也是為此而存在的。
臧亞突然輕笑了一下,覺得還挺有意思,有意思這種情緒,本身就是很難得的了。
看著不遠處熄滅的燭火,臧亞想著明天有兩頓飯不能在家裡吃,還覺得有些可惜了。
*
安雲在拿到那白玉金底的兔子之後,整個人都亢奮了起來,盯著那兔子怎麼都睡不著,直到他終於熬不住,覺得身上不舒服之後,他才去睡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安雲開心的摸了摸那放在枕頭邊上的兔子,準備吃了早飯就去廚房,今天他要指點鄭大廚多做兩道好菜出來,也算是感謝小公子給他送那麼貴重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