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老夫人聞言,心裡那種果然如此的感覺成了真,她隻是盯著臧亞,語氣中帶著幾分惆悵,“好歹他們榮家也是你的舅公家,如若我不答應,你便不會出手嗎?”
臧亞沒有回答臧老夫人的話,隻是站在那裡,抬眼看向她,眼裡沒有任何的情緒。
臧老夫人捏著扶手的力道越發緊了,卻是始終沒有說話。
氣氛一時沉默,仿佛又恢複到了原先那般沉默又壓抑的氣氛當中。
片刻後,臧老夫人閉了眼又睜開,卻是笑了起來,盯著麵前的臧亞,朝他道:“如此,那我便依你,我放過那小賤人一次,你保我宋家。”
臧亞拱手朝她行了一禮,“謝奶奶。”
說完,臧亞轉身就離開了。
待臧亞離開之後,原本平靜的臧老夫人,又丟了手邊的東西出去,讓之在地上摔得粉碎。
胸膛起伏之間,臧老夫人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站在旁邊的老嬤嬤趕緊上前來,趕緊給她順著後背,“老夫人,何必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即便是你再疼愛小公子,小公子的話也當不得真,你何必又答應他。”
臧老夫人卻是在幾瞬之後平息了下來,隨即苦笑道:“你不明白,他既然那般說了,那就證明他能做到,他從小到大就從未妄言過。這臧家人都是怪物,我這孫兒,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隻是這般的佼佼者,卻依舊被那賤人迷惑了神誌。
臧老夫人說到這裡,那雙蒼老而渾濁的眼珠子裡,帶上了幾分自豪和糾結,還有恨意。
老嬤嬤看著自家的老夫人,知曉她為了本家那邊的事讓步太大了,可是她又不能開口讓她不管那邊。
權衡了許久,老嬤嬤隻能開口朝著臧老夫人勸道:“老夫人,彆擔心,我們來日方長。這哥兒既然是住在府裡,我們定能找到收拾他的時候。”
臧老夫人獨自生了一會兒氣,耳邊聽著自家老仆的話,終於還是消了幾分氣,同時朝她道:“你說得對,來日方長。我乏了,扶我進去休息。”
“是。”老嬤嬤恭恭敬敬的將自己主子扶了進去。
在老夫人離開之後,剛剛還仿若木偶的丫鬟們,一個個鮮活了起來,動作麻利的清理起了狼藉的地麵。
隻是在掃到門口那塊地時,小丫鬟發現了地毯上滴了幾滴血,頓時她心裡就犯了嘀咕。
糾結了一番,小丫鬟還是去到了裡間,悄悄的拉了拉老嬤嬤的袖子,同她說起了剛剛那幾滴血的事,怕老夫人剛剛砸東西傷了自己。
老嬤嬤確認自己的主子全須全尾的,除了生氣,沒有彆的磕碰,否決了小丫鬟的擔憂,“剛剛小公子回來鬨了那麼一番大動靜,怕是不小心沾染了誰的血,隨帶帶進來的。不用理會,那毯子換了便是。”
“是。”小丫鬟覺得這事情不對,可是老嬤嬤都這般說了,她也沒有繼續犟嘴的必要,於是恭敬的點了頭便離開了。
小丫鬟叫來同伴一起,搬開了那壓在毯子上的物件,從一口卷到另外一頭,將之裹起來,隨即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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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亞離開臧老夫人的院子徑直去了安雲的院子,剛剛還在安雲麵前耀武耀威的仆從們,此時皆是低下了頭去,退到了一旁,讓臧亞一路上暢通無阻,無人敢攔。
踏入安雲的屋子,臧亞就看到了不停忙碌的眾人進進出出的,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響。
臧亞抬步朝著裡麵走了去,期間沒有一個人敢稍加阻攔,直到進入裡麵,看到了站在那裡指揮的清月。
清月注意到來人,立馬就走了過來,先是行了禮,隨即便交代道:“安夫郎的命是保住了,可是這情況,似乎不怎麼好。”
“我知道了。”臧亞來到了安雲的床前,已經哭紅眼睛的小翠守在那裡,此時正跟著丫鬟們給安雲布置床榻,讓他趴臥得舒服些。
臧亞過去的時候,她們還有些驚慌,紛紛順從的讓開了。
小翠是最後一個起身的,看著如今躺在床上的安雲,再看看臧亞,咬牙還是沒有給安雲遮住。
於是,過來查看安雲狀態的臧亞一掀開簾布,看到的就是光裸著背趴在床上的安雲。
隻是那光潔的背上,此時全是杖責出來的痕跡,即便是已經上了藥了,也依舊能看出下麵的紅腫,甚至有的地方還滲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