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夫人沒有想到,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臧亞竟然還會拒絕自己。
尤明堂在旁邊聽著,眼看著尤夫人越發生氣了,他這才站了出來繼續添了一把火, “姨媽, 這宋家怎麼說都是臧老夫人的娘家, 和小公子也算是表親, 在臧亞心裡, 這表親自然比我們尤家重要。這忙,自然是不肯幫的。若是幫了, 豈不是讓臧公子為難了, 還是不要為難小公子了,我們自己去想辦法好了。”
臧亞聽著他的話,扭頭朝他瞥了一眼,那眼神淡淡的,倒也沒有為自己辯駁什麼。
尤明堂挑撥離間的話語太過簡單,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想要做什麼, 可是眼下的尤夫人隻想聽自己要聽的, 而且她對於臧亞向來都是有偏見的,眼下尤明堂的話竟是聽進去了。
尤夫人看著臧亞的神色有些扭曲, 片刻之後突然一啪扶手, 神色猙獰道:“好,好的很,我就知道,你是不會聽我話的。既如此,這事我自己解決。不過,你既然敢做出這種事情來, 你就要受到懲罰。”
臧亞聽著他母親這話,臉上沒有多少表情,隻是淡漠的看著他母親,等待著他母親接下來對他的判決。
尤夫人看著他這般無悲無喜的樣子,心裡的怨恨越發重了,直接道:“你平日裡不是喜歡鞭打彆人嗎?這次就罰你三十鞭。”
臧亞聽到自己母親對自己的處罰,眼眸深處有什麼閃了閃,片刻後朝著尤夫人的方向行了一禮,應道:“是,母親。”
尤明華和尤明堂兩兄弟在旁邊看著,聽著尤夫人要罰臧亞三十鞭,不由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色。
尤明華用手肘搗鼓了一下尤明堂,朝著他擠眉弄眼,臉上全是戲謔的笑容。
尤明堂更是朝著臧亞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覺得臧亞再是臧家的公子又如何,他們家裡即便是再不如臧家又怎樣。隻要他們一兩句挑撥離間的話,臧亞這位往日裡高高在上的少爺,還不是要乖乖的受罰,狼狽得像條狗一樣。
臧亞朝著尤夫人行了一禮之後,沒有為自己求饒的打算,轉身利索的朝著門外走去,
“等等。”尤明堂看著他乾脆離開的背影,突然喊住了他。
臧亞停住了。
尤明堂朝著上麵的尤夫人道:“姨媽,臧亞畢竟是臧家的公子,這府中的下人都還是敬重他的,萬一那些下人因為害怕過後被臧亞追罰,對姨媽的命令陽奉陰違怎麼辦?”
尤夫人聞言想了想,片刻後抬頭看向門口停住的臧亞直接道:“既如此,那你就在門口行刑,等到受完罰再回去,免得那些不長眼的下人陽奉陰違。來人,叫府中掌管刑法的小隊叫過來,讓他們在這裡處置臧亞。”
臧亞聽著他母親這仿佛不是一個母親對著兒子說,而是對著仇人說的話,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甚至不含任何一絲的情緒波動。
臧亞回頭看了尤夫人一眼,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淡的,最後應了一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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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之後,臧亞直挺挺的跪在尤夫人房間外的院子裡,兩旁是負責行刑的侍從。
尤夫人從房間裡出來,看著跪在地上的臧亞,直接道:“開始吧!”
第一鞭甩下,臧亞的身子一點晃動都沒有。
第二鞭落下,臧亞的衣服破了一個口子。
……
第十鞭落下,臧亞的背後逐漸出現了血痕。
……
第三十鞭子落下,臧亞的身形稍稍晃動了一下,唇邊也有血跡滲了出來。
臧亞抬頭看了一眼尤夫人,隻見她那漂亮得猶如天仙一樣的臉上,此時全是痛快的神色。
臧亞踉蹌著站了起來,擦了擦唇瓣的血跡,朝站在上首麵無表情看著他的尤夫人拱了拱手,拖著沉重的步子朝著外麵走了去。
在臧亞踉蹌著離開的時候,尤夫人精致的眉頭稍稍的皺了皺,卻不是擔憂後背已經被打爛了的臧亞,而是不滿意到了這種時候,受了那麼重的刑法,臧亞竟然還能站起來。
尤明華瞪著臧亞的背後,他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尤明華是沒有想到,臧亞的背後都快抽爛了,背上全是一股股的血痕,他還怎麼站得起來的?
尤明堂卻是看著臧亞的背影,眉頭皺得死死的,剛剛臧亞離開時,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讓他覺得遍體身寒,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走吧,給我說說尤家的情況,看看我能幫上什麼忙。”
目送著自己兒子被抽得鮮血淋漓的離開,不曾關心過一句的尤夫人,像是覺得沒有戲看了一般,有些無聊的站了起來,隨即轉身朝著房間走了去。
尤明堂被尤夫人突然傳來的聲音喚回了神誌,扭頭看向尤夫人離開的背影,見她臉上不見一絲憐惜之色,覺得或許這位臧家小公子有那麼冷血的脾性,除了臧家本身就有問題之外,這位生下他的人怕是也有一份功勞。
尤明堂在心裡嘀咕了幾句,不過很快就冷笑了一聲,將之拋在了腦後。他關心臧亞做什麼?他讓他們這位好姨媽多惦記惦記尤家,多給他們一點照顧就行了。
尤明堂一邊高聲應和著尤夫人的話,一邊臉上帶著笑意,朝著尤夫人的方向追了進去。
外麵,剛剛臧亞跪過的地方,此時已經積累了一小灘血跡,一路有血珠滴落,延伸至他離開的方向。
下人們在管事嬤嬤的指揮下,很快拿來水將那些血液從石板上衝刷了下去,沿著石板四周,很快順著旁邊蜿蜒的小道,彙入花壇裡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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