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容顥宗勒馬,停在了武定侯府門口。
小廝立刻飛奔著向府中通傳,武定侯嫡孫顧大郎很快迎了上來,簡單寒暄過後,他親自替容顥宗帶路,往正院走去。
“大郎,你總算來了,快進來!”
容顥宗略含歉意,“抱歉,今日鴻臚寺脫不開身,耽擱了片刻。”
“這話說的,你已有官職在身,自然是公務要緊,遲來一時片刻算什麼,咱們嫡親表兄弟還能計較這些不成?我先帶你到正堂給祖父請安,祖父早就盼著你來了!”
“讓長輩久等,是我失禮了。”
“大郎這是哪裡話……”
拜會武定侯之後,顧大郎領著容顥宗回前院的宴客廳。
為了節省時間,兩人從小路橫插到宴客的地方。路過花園時,容顥宗看到一群娘子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不知道在看什麼。
容顥宗絕不是多管閒事之人,而這天他突然起了好奇心,於是忍不住問身側的顧大郎:“大郎,這些娘子在做什麼?”
顧大郎看了一眼,也很好奇。兩人停下腳步,顧大郎高聲問:“你們在乾什麼?”
圍在外麵的丫鬟聽到顧大郎的聲音趕快站起來,垂首立在一邊。容顥宗先是看到長長的垂在地上的鵝黃色裙裾,順著裙擺往上,看到了一支搖搖顫顫的蝴蝶釵,一個十二三的少女聽到聲響,慢慢回過頭。
“五娘?”顧大郎疑惑地問,“你不去花廳休息,跑到花園裡乾什麼?”
“表兄,這隻鳥受傷了,好可憐。”高梓萱小心翼翼的捧起雙手,蔥白一般的手指間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一隻色彩斑斕的鳥耷拉著翅膀,眼睛警戒地盯著周圍的人。
顧大郎對這位表妹很無奈,“你呀!”
說完他才想起來身邊還站著一個人,於是給容顥宗介紹:“大郎,這位是我二舅的女兒,高五娘。”
又回頭對高梓萱說:“五娘,這是宸親王世子,容大郎。”
高梓萱被宸王世子這個名頭嚇到了,連忙對容顥宗行禮:“五娘見過世子,方才失禮,望世子海涵。”
高梓萱是顧大郎之母,武定侯嫡長媳高氏的娘家侄女。高梓萱從小被家中嬌寵,心思簡單,對公主皇子這些皇族還停留在“聽說過”的層麵,猛然見到一個活的世子,還是位高權重的宸王府世子,緊張得頭都不敢抬。
容顥宗看著高梓萱手裡受傷的小鳥,想了想,道:“這應該是桐花鳥,在蜀中一帶常見。許是哪家的寵物,不慎飛出來傷了翅膀。”
“桐花鳥?這名字稀奇。”顧大郎說。
“它以桐花為食,故得此名。桐花鳥以嬌小聞名,能被你找見,也著實不易。”容顥宗說。
世子這是在誇她?高梓萱更加局促,低聲道:“謝世子。五娘隻是無事在花園中走動,無意看到了它。”
容顥宗看出來高梓萱的不自在,說道:“幸虧你找到了它,桐花鳥本來就嬌貴,若不吃不喝在花叢裡待上一夜,明早它就沒命了。”
高梓萱聽了容顥宗的話,憐惜地摸著手裡的鳥:“真是可憐,到底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看到高梓萱和一隻鳥說話,饒是容顥宗都忍不住笑出來,顧大郎道:“我說表妹啊,你要是心疼它,把這隻……桐花鳥帶回府裡,養幾天,保證它能蹦能跳。”
高梓萱驚訝的抬頭:“真的?”
顧大郎說:“當然是真的。”
高梓萱半信半疑,容顥宗輕輕點頭:“真的。”
高梓萱這才信服,興奮地衝顧大郎、容顥宗福身:“多謝表兄、世子,五娘得回去了,表兄、世子慢走。”
綠草茵茵,少女手裡捧著毛茸茸的桐花鳥,站在清澈的陽光衝他們微微福身,笑容比她發邊的琉璃簪還要耀眼。
容顥宗難得得晃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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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客廳,環翠爭輝,言笑晏晏,丫鬟跑來通報黎陽:“王妃,夫人派我來告訴您,世子已經到了,現在和大郎一起回前院了。”
黎陽放心地點點頭,周圍的夫人原本都在談笑,丫鬟前來通報時,奇跡般的安靜下來。丫鬟離開後,一位夫人玩笑似的說起:“王妃,世子今年已有十六了罷!”
“是啊,不知不覺,大郎也到了娶妻的年紀了。”黎陽笑道。
另一位夫人羨慕地說:“世子文成武就,儀表堂堂,不知道什麼樣的娘子才能配上世子呢!”
黎陽嘴上謙虛:“哪裡,大郎這孩子少言寡語,我倒是擔心彆家娘子不願意嫁他。”
忠勇侯夫人笑著接話:“王妃這就過謙了,世子聰慧沉穩,進退有度,隻要楚沂有世子一半的穩重,我就放心了。”
黎陽說:“楚大娘溫文爾雅,有這麼一個優秀的女兒,不知多少人羨慕你呢,你竟然還不滿足!”
忠勇侯夫人笑:“原來是我貪心不足了!”
周圍的夫人陪著笑,心中都開始飛快地盤算。
聽宸王妃的話音,似乎中意忠勇侯府的嫡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