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思勰那一番祝酒辭說得極其漂亮,率眾向皇帝敬酒, 徹底讓皇帝記住了她。沒有一個皇帝會不喜歡被稱讚為盛世明君, 何況是被一個小姑娘,當下龍心大悅, 當眾賞賜了容思勰許多珍寶。
聖上出手,必屬精品。容思勰的小金庫又壯大了許多,她笑彎了眼睛, 開開心心地坐回自己的席位。
容顥宗不動聲色地給容思勰使眼色,容思勰知道自己今日出風頭太過, 剩下的時間, 一直安安靜靜地呆在席位上,不肯做任何招惹彆人注意的事情。
然而她不主動招惹彆人,總有人來招惹她。容思勰在宴會上大放光彩, 自然有許多人來找她敬酒。
舞樂聲響起, 衣著鮮豔的宮廷歌姬在宮殿中翩翩起舞。眾人慢慢隨意起來,勸酒聲和談笑聲不絕於耳。
而宸王府的席位最受矚目, 前來敬酒之人絡繹不絕。宸王漂亮地完成了差事,她的女兒又被聖人當眾封賞。這些鼻子比什麼都靈的官場老狐狸, 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凡事最怕比較, 與宸王府席位隻隔了幾步遠的平南侯府, 就顯得寥落了很多。
趙淑貞的臉色不太好看, 她把平南侯府和宸王府的席位安排到一塊, 是為了讓大娘和容思勰套近乎, 當眾展示平南侯府和宸王府的融洽, 她還是不肯放棄拉攏宸王。
但是她費儘心思,可不是為了給自己的娘家找難堪。
然而這種時候,薛貴妃還要湊過來挑刺。趙淑貞的腦仁一抽一抽的疼,還不得不打起精神,應付薛貴妃。
混亂中,無人發現,宸王府的席位上少了一人。
容思青趁亂溜出太極殿,她今日本想趁機搭上襄平公主,可是襄平公主新寡,還在守夫喪,不能出席這樣盛大的宴會。容思青非常失望,但她不想呆在殿內看容思勰的風光,於是溜出來透氣。
她本來隨意走動,突然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容思青張了張嘴,幾度想要發出聲音,最後隻是試探地稱呼來人:“你是……趙三郎?”
趙恪向四周看了看,對容思青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一直走到一個空曠無人的地方,趙恪才停下腳步。
“你到底是誰?”容思青死死盯著趙恪的背影,啞著嗓子問道。
趙恪卻沒有言語,他回過頭,看著容思青,說到:“好久不見,二嫂。”
容思青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果真是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不對,你怎麼知道是我!”
看著語言紊亂的容思青,趙恪目露憐憫:“你以為你掩飾的很好嗎?我回來沒多久,就認出了你。”
“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為何要找你。”趙恪失笑。
容思青啞然,半響,她自嘲地笑道:“也是,你為何會來找我呢?從頭到尾,你眼中隻有她一個人。”
趙恪被提到痛處,他的眼神沉了沉,沒有言語。
“可那又怎麼樣呢,你不也是一個求而不得的可憐人。”笑著笑著,容思青的眼神變得癲狂,“懿旨的事情是你一手促成的吧,如今王府和平南侯府鬨成這樣,你以為,你和她還有機會嗎?”
趙恪的眸色瞬間轉深,他冷冷瞪了容思青一眼:“姻緣天定。上一世,她是我的妻子,這一世也不會例外。”
容思青的神色更加瘋狂,她撲過去,想要抓住趙恪的手。趙恪向後退了一步,輕巧地避開。
“她上一世把你害成那樣,你為什麼還是執迷不悟?她究竟有什麼好的,能讓你這樣死心塌地!”
“我和阿勰的事情,不勞你操心。你已經留下太多把柄,重生之事乃是天密,你最好不要讓他人發覺此事。我言儘於此,你好自為之。”
說完,趙恪拂袖而走,徒留容思青待在原地,死死盯著趙恪遠走的背影。過了一會兒,容思青突然捂住眼睛。
“還是這樣。明明我們倆同時入門,明明最開始你不喜歡她,為什麼等她死了之後,你突然變化了呢?你被她害的還不夠嗎,先是鬨得家宅不寧,之後更是害你家破人亡。究竟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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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容思勰推辭不過,隻好又喝了一杯酒。她捏著太陽穴醒酒,夏波悄悄湊到容思勰身邊,在她耳邊說道:“主子,她出去了。”
夏波是宸王送給容思勰的兩個探子之一,另一個叫夏蝶,她們倆都是啟吾衛的女成員,年齡到了之後退下來,被宸王安排到容思勰身邊。既是榮養,也能為容思勰添一份力,一舉兩得。
其中夏波擅長偵查,夏蝶擅長武藝,今日入宮赴宴,容思勰特意帶了夏波。
容思勰慢慢揉著額角,聲音輕不可聞:“去見何人?”
“趙府三郎君。”
這個答案出乎意料,容思勰本以為容思青會趁機勾搭其他顯貴之臣,沒想到她竟然去找趙恪。
莫非趙恪未來會有大造化?
容思青不會知道,她已經被容思勰當做天氣預報來使。容思勰思索片刻,又問道:“聽到他們說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