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平結合著自己知道的蛛絲馬跡,發現竟然和容思青口中的話全部吻合。這下襄平不得不重新審視容思青,如果她真的能預知未來,那豈不是……
襄平盯了容思青很久,容思青按捺著心中的不安,任由襄平打量。
最後,襄平突然笑了出來:“瞧瞧你嚇成什麼模樣了,你可是上天的寵兒,旁人羨慕還羨慕不來呢,何必這樣患得患失!”
容思青也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成功取得了襄平公主的信任。她腳底發虛,但還是乘機抓住機會,向襄平展示自己的價值:“殿下,我還在夢中看到了重陽宴上薛貴妃的服飾,如果殿下需要,我可以現在就畫下來。殿下是大宣朝最耀眼的公主,怎麼能被一個妃子搶去了風頭!”
襄平確實對去年重陽宴耿耿於懷,她心高氣傲,絕對不允許彆人在風采上壓過她,如果今年重陽宴能狠狠碾壓薛貴妃的風頭,那簡直再好不過。
襄平笑得愈發開懷:“好,如果你真的押準了薛貴妃今年穿什麼,那本殿重重有賞。隻要你能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容思青聽出襄平話裡話外要替自己出頭,她喜出望外,隻要搭上襄平公主,容思勰何足掛齒。到時候,自己就能風風光光地重回長安,和容思勰好好算一下軟禁這筆賬。
容思青歡喜地應下,立刻執筆畫出陽朔十五年重陽宴上薛貴妃的裝扮。等容思青畫好後,襄平派人將紙張收起,就轉身離開。
襄平走了幾步,突然回身,手指虛虛向天上指了下,然後帶著笑意問道:“不知四娘,對今後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呢?”
容思青開始沒反應過來,等她理解了襄平的手勢代表什麼,容思青的臉色一下子煞白:“回殿下,我隻能看到近期的事情,遠一些的……我還看不到。”
襄平笑了下,不知道信還是不信,轉身走了。
等襄平帶著人走遠後,容思青一下子癱倒在地,襄平突然問起天命之人,倒把容思青狠狠嚇了一跳。
但這一點容思青確實沒有說謊,她前世死時,襄平公主權傾朝野,各位皇子各執一邊,她還真不知道最終的勝利者到底是誰。但是以襄平公主的權勢,無論最後是誰繼位,襄平總不會受到影響就是了。
容思青正在感慨自己終於找對了庇護傘,就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
容思青大驚,猛地回頭:“誰?”
趙恪停在五步遠的地方,神色莫辨:“你在自取死路。”
看到趙恪,容思青稍稍放下心,但很快又提起來:“你都聽到了?”
“我一直在此處休息,後來你和襄平殿下到來,我不好打擾,就沒有說話。誰知道,竟然聽到這樣精彩的一出對話。”
被趙恪聽到,容思青略有難堪:“人各有誌,我們倆今生已經沒有關係,還是不要相護乾涉為好。”
“你自己選擇的路,我本就沒打算乾涉。”趙恪說,“隻是看在你是我二嫂的份上,我再勸你最後一次,重生是天機,你泄露自己的身份,小心惹禍上身。況且襄平公主野心勃勃,跟著她,未必會有好下場。”
“公主殿下深得聖寵,門人眾多,為何不會有好下場?無論將來是誰奪得那個位置,難道還能對公主們下刀不成?明明跟著襄平殿下才是最好的選擇。”
趙恪諷刺地笑了,他本以為重活一世,容思青總能長點心,沒想到還是前世那優柔寡斷、目光短淺的模樣。不過也是,若不是因為如此,上輩子那樣有利的局麵,她如何會混到眾叛親離的地步?當年容思勰不得不低嫁給他,容思青作為陪嫁也來到桐城侯府,容思青隻當自己被家族犧牲,卻不反過來想想,宸王和黎陽想讓容思青幫襯容思勰,這簡直是天大的好處和把柄,隻要她拿捏得當,容思勰的榮光她能吞掉一半。
可惜,容思青被嫉恨遮住了雙眼,硬生生錯過了那樣大好的局麵。趙恪懶得再和容思青說話,就要提步離開。
容思青看到趙恪臉上諷刺的笑意,一下子被點炸,不管不顧地喊出口:“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可是你呢,不也是一樣嗎?上輩子因為害死容思勰,被宸王收拾得家破人亡,可你還不是對罪魁禍首念念不忘?就連這輩子也還記掛著她。可你也不想想,宸王府和平南侯府現在鬨成這樣,宸王怎麼可能會把容思勰嫁給你?你在笑我,可你也不是在癡心妄想!”
趙恪停下腳步,眼神暗流湧動,容思青的話無疑戳中他內心的憂患,可那又如何,事在人為,姻緣天定,既然上輩子差距那麼大,容思勰最終還是嫁給了他。那麼這一世,自然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趙恪最終什麼都沒說,快步離開。
看到趙恪頭也不回地離開,容思青越發脫力,她愛的人不愛她,反而對容思勰念念不忘,這無疑與在她心裡一刀刀剜肉。
呆坐許久,容思青打算起身,可是她嘗試了許久,都無法從地上起來。
她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流失了許多力氣。
可能今日受驚嚇太多了,這才一時脫力。容思青隨便給自己的異樣找了個原因,並沒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