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思勰聽到夏波稟報容思青逃走的時候, 就暗道不好。
聽她聽到容思青去找襄平公主, 還和襄平公主交談了許久後,她心裡不妙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正好這時候襄平公主回來了, 她高調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坐下後, 舉起酒杯,遙遙朝著容思勰示意。
看著襄平公主意味深長的笑意, 容思勰愈發警惕,容思青, 又鬨了什麼幺蛾子?
容思勰的預感沒有出錯,在不久之後的重陽宴上,襄平公主揚眉吐氣,一報去年被薛貴妃豔壓之仇,緊接著,就頻頻召容思青入府,走到哪兒都喜歡帶著容思青。
容思青誠然被家族流放, 但是公主召喚, 彆院誰敢攔著?沒多久, 容思青的氣焰就再度高漲起來, 高調地重歸長安,頻繁活躍在各家各戶的宴席上。因為襄平公主大力捧容思青,長安的貴女們仿佛一夜間失憶, 完全忘記之前對容思青的冷遇, 紛紛親熱地和容思青套近乎。
這下, 即使容思勰沒有聽到容思青和襄平公主的談話內容,也大概知道容思青說了什麼。先不說容思青怎樣能在一夕之間得到襄平公主的青眼,就說襄平公主最近無往不利、有如神助的勢頭,就已經很邪乎了。
容思勰感到心驚,莫非容思青,向襄平公主暴露了她能預知後事的能力?可是這樣大的底牌,完全可以作為向未來皇帝投誠的籌碼,為什麼容思青選擇了襄平公主?
容思勰越想越後怕,難道他們大宣出了一位女帝?想到當今聖上對襄平公主予取予求的態度,容思勰覺得這事還真有可能。
如果說之前容思勰隻把容思青當作一個無腦還能作的跳梁小醜,那現在這個跳梁小醜可捅出大簍子了,容思勰不敢耽擱,趕緊去找父親和兄長議事。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將容思青的異常捅出來。
容思勰連跑了三個地方,總算在元章院逮到剛剛回府的容顥宗。
容顥宗和楚漪已經定下婚期,年後大婚,容顥宗也變得越來越沉穩嚴肅。
容思勰衝進來的時候,容顥宗一身素衣,正坐在案前翻書。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容顥宗抬頭,露出無奈的神色來。
容思勰這幾天總是以各種各樣的借口來開解他,生怕他想不開。可容顥宗並不是耽於感情的人,高五娘之事到底是他想茬了,一旦想通,他就不再糾結此事,他日後會專心對待楚漪,也會儘力給高五娘找個好歸宿。他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這樁事情,隻不過是年少時的一個小插曲罷了。
但是容思勰過分低估了容顥宗對自己感情的掌控力,不停地跑來和容顥宗說楚漪的好話,容顥宗心裡好笑,表麵上還得做出專心的模樣。
今日,容顥宗本以為容思勰又是為婚事而來,卻發現容思勰的臉色不太對勁。
容顥宗的神情立刻嚴肅起來,喚容思勰在他對麵坐下,直截了當地發問:“你臉色不對,發生了何事?”
容思勰深吸一口氣,問道:“大兄,你相信有人能死後重生嗎?”
容顥宗沒有想到容思勰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沉聲道:“怎麼說?”
“我懷疑四娘,她有上輩子的記憶。”
容顥宗眸光深沉,沒有說信也沒有說不信,示意容思勰繼續說下去。
容思勰將自己準備好的話一一說出口:“她九歲那年落水,醒來後性情大變,琴棋書畫突然間精通就不說了,就連調香,也能憑空習得。她這幾年在西市倒賣香料,無論她買什麼,不久之後這種香料一定會大漲。如果說這些都是巧合,那今年四月份,她早被我打發到深山彆院,可是據我安插的眼線回報,就在我遇刺的那一天夜裡,容思青突然癲狂大笑,幾天後得知受襲的是我時,她反倒不可置信,不停喃喃‘怎麼會是她’,我記得二兄提起過,當時那兩個凶徒,下手的目標本來是八郎……”
容顥宗皺起眉,說道:“她確實有些奇怪。不過,你怎麼知道她重活一世?”
容思勰心虛了一下,道:“還不是因為她對我敵意特彆大,總說等三年之後如何如何,一副篤定我會倒黴的樣子。而且,話本裡不都是這樣寫的嗎……”
“玄怪錄裡也曾提過類似的事情,有人號稱自己死後重生,知曉未來……”
“然後呢?”容思勰迫不及待地問。
“後來……”容顥宗看了容思勰一眼,眼中帶著無奈,“你少看這些話本,沒得教壞了你。”
見容顥宗似乎不信的樣子,容思勰急了:“大兄我說的是真的,你不要不當回事!”
“我知道。我會派人去盯著四娘,取到證據後,我替你上報父親。”容顥宗說道。
容思勰這才將心落回原處,緊接著她又想到另一個變數:“阿兄,趙三郎和四娘也交往甚密,我懷疑趙三郎也知曉些什麼。”
“趙恪?”容顥宗皺了皺眉,眼中浮現出沉思來,“他的變化,倒也十分可疑。”
“大兄,之前四娘突然和趙家兩位娘子交好,沒過幾個月,果然趙家女封後了。現在她費儘心思攀附襄平公主,會不會……”容思勰暗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