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新婦入門(1 / 2)

惡毒嫡妹紀事 九月流火 13212 字 9個月前

九月末的時候, 宮裡終於傳來消息,皇後在日暮時分,生下一個健康的小皇子。

容思勰心中的猜測, 也隨之落定。

聽說皇帝龍顏大悅,當日伺候皇後和六殿下的人,全部有賞。

大宣第二個嫡皇子誕生,作為六皇子外家的平南侯府, 也迅速竄入眾人視野中。

雖然六皇子剛剛出生,但是皇帝春秋鼎盛, 再活十多年不成問題, 而且六皇子還有皇後幫襯,比起同為嫡皇子但生母已逝的四皇子,似乎六皇子的機會更大一些。

朝中君臣各有各的小心思, 但無論這些人心中這麼想,平南侯府越來越昌盛卻是不爭的事實,平南侯趙家的勢頭甚至直逼聲名赫赫的宸王府。平南侯府的幾個子女,比如未婚的趙恪和趙淑嫻,也一躍成為長安貴婦最熱議的結親人選。

宸王府卻一反常態地低調下來, 不與平南侯府爭鋒。全王府都在忙著辦一件事情, 那就是世子和忠勇侯嫡長孫女的婚禮。

十二月份, 年關將近, 宸王府也終於迎來新的成員。黎陽盼了許多年, 總算盼來自己的第一個兒媳。

容顥宗的大婚聲勢浩蕩, 楚漪入門那天, 嫁妝繞著長安走了一圈,第一台嫁妝已經拐入另一條街,最後一抬卻還沒有出現,有幸圍觀了這場婚禮的人,都被宸王府和忠勇侯府雄厚的財力所震撼。

相比之下,宸王府嫡長孫女和平南侯嫡長子的婚禮就算不得什麼了,容顥宗和楚漪大婚,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強強聯合。

至於之前鬨出來的那點桃色緋聞,早已被見慣了風月的長安民眾拋在腦後。

容顥宗大婚一直熱鬨到十二月底,期間許多消息都被這場盛大的婚禮遮掩,比如皇後之弟趙恪要參加第二年春闈,比如明明被家族扔到深山老林裡的容思青,卻堂而皇之地搬入襄平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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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嗬氣成冰,容思勰窩在坐塌上,半遮著嘴打了個噴嚏。

“我二兄怎麼還不回來?”

“年末是啟吾衛最忙的時候,你若是等的不耐煩,可以先回去歇著。等二郎回來,我派人去景和園喚你。”

“不。”容思勰攏緊手裡的暖爐,說道,“我已經好幾天沒看到他了,明天就是全朝放假的時候,我就不信他還不回來。”

蕭謹言一邊翻書,一邊說道:“那你等著吧。啟吾衛占用假期是常事,其他官員休沐,啟吾衛也不一定真的能休息。”

容思勰感覺有些不對勁,她問道:“你怎麼對啟吾衛這麼了解?我父親就是啟吾衛大統領,我都沒你知道的多。”

蕭謹言的手指頓了頓,但沒等容思勰察覺,他就掩飾了過去,漫不經心地說道:“二郎經常和我說這些呀,聽得多了,就慢慢記住了。”

啟吾衛衣服花紋這些也能順帶記住?容思勰覺得哪裡不對,但她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於是隻好放過這個話題。

她身上披著雪白的狐裘,手裡捧著暖爐,默默看蕭謹言穿著一身單衣翻書,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真的不冷嗎?你明年要參加科考,彆這幾天凍壞了,顯得我們王府苛待你!”

蕭謹言無奈地抬起頭:“我從小不習慣煙味,所以沒讓他們燒炭。你如果嫌冷,不妨先回去烤火,等二郎回來,我第一時間去叫你還不成嗎?你這樣裹著,我總擔心你凍出事來。”

“沒事,我撐得住。”容思勰再一次拒絕了蕭謹言的提議,她故意說道,“你為什麼老是趕我回去,莫不是覺得我在這裡耽誤你溫書?”

“沒良心。”蕭謹言抬頭瞪了容思勰一眼,“我分明是怕你凍壞。”

容思勰笑笑,心裡卻不怎麼信,她百無聊賴地四處打量,忍不住又去煩蕭謹言:“你為什麼一定要來我二兄這裡溫習,在蕭府不是更方便嗎?”

蕭謹言要參加明年三月的進士科考試,這幾天一直待在齊華院溫習功課。因為蕭謹言和容顥南走得近,容顥南特意在齊華院裡給蕭謹言留了一間屋子,這幾日容顥南忙的不著家,正好供蕭謹言在這裡清清靜靜地溫書。但等容思勰得知這個消息後,驚奇地不得了,三天兩頭往齊華院跑。

容思勰總覺得蕭謹言和容顥南關係好得有點嚇人了,容顥南不在家,居然就這樣放心地把院子留給蕭謹言,由不得容思勰不多想。

所以容思勰動不動就往齊華院跑,哪怕凍得渾身發抖,也要親自盯著這兩人。

年關將近,承羲侯府這幾天也非常繁忙,但同樣也有很多閒極無聊的族人跑上門來說三道四,蕭謹言不想待在侯府裡聽閒話,於是乾脆搬到宸王府來。

蕭謹言莫名不想告訴容思勰蕭府裡的破爛事,於是三言兩語地把話題岔開:“侯府在準備過年,太吵了,我就暫時住到外麵。”

“你這意思,我們王府就不需要過年?”容思勰完全不信蕭謹言的說辭,但她也知道蕭府那麼大的家業,恐怕同樣有一些不足為外人道也的糾纏,於是她順著蕭謹言的意放過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為什麼突然想起參加春闈,直接讓家裡給你安排一個職位不就行了?何必要辛辛苦苦考進士,進士可不是說著玩的。”

宣朝的科舉和容思勰印象裡明清的科舉有很多不同,宣朝科舉主要分為明經和進士兩類,明經主要考九部經書的背誦默寫,但進士要考貼經、雜文、策問,貼經類似於後世的填空,不算很難,雜文要求詩賦各一,對於這些從小學習詩文的宣朝舉子也算不上什麼。但是策問是實打實的真功夫,五篇策問,涉及政治、經濟、法律、軍事、政務、漕運、鹽政,而且每年進士隻取十幾人,說百中取一都不為過。所以素來有“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的說法,能考中進士,五十歲都算年輕的。

蕭謹言才十五六,就打算去挑戰威名在外的進士科,也不能怪容思勰替他擔憂。以承羲侯府的權勢,把蕭謹言安插到六部九寺之中,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就連當年容顥宗入鴻臚寺,也沒有經過科舉,而是直接走了宸王的路子。所以容思勰真的想不通蕭謹言到底打算做什麼。

蕭謹言就淡定的多:“祖父一直教導我,想要的東西就自己去拿,他不會替我安排。再說進士科也不算很難,試一試也無妨。”

“不算很難。”容思勰跟著重複了一遍,“你說你這句話被傳到外麵,會不會被天下學子打死?”

蕭謹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抬頭衝容思勰眨了眨眼睛:“這就勞煩郡主替我保密了。”

蕭謹言的眼睛本來就好看,當他的眼中浸上笑意,仿佛潤在水裡的冰珠,既清又亮,容思勰被看的老臉一紅,於是端著架子說道:“那得看我心情。”

蕭謹言忍著笑意,又低頭去看書。容思勰有時候都覺得自己特彆過分,人家在好好地備考,她非要跑過來打擾,還動不動惹蕭謹言說話。沒過一盞茶的時間,容思勰又忍不住主動問:“明年三月就要考,你現在看,還來得及嗎?”

就連站在容思勰身後的阮夜白都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郡主啊,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三年前就開始準備了。”蕭謹言麵帶無奈,“七娘,你要不也帶一本書過來看吧,你這樣乾耗著,我總覺得你特彆無聊。”

“不,我就喜歡看著彆人用功,但我自己無所事事。”容思勰縮在狐裘裡,眼珠子骨碌碌轉。她看向窗外,突然發現下雪了。

“蕭四兄,你看外麵,下雪了!”

蕭謹言也向窗外望去,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瑞雪兆豐年,倒是個極好的兆頭。”

容思勰從蕭謹言對麵一躍而起:“外麵下雪了,我不陪你耗著了,我要去外麵看雪!”

容思勰本以為自己這個搗蛋鬼離開,蕭謹言應該很欣慰才是。沒想到蕭謹言也跟著站起身來:“下雪路滑,我陪你出去。”

容思勰任由阮夜白為自己打理衣擺,看到蕭謹言也打算出去,說道:“若是你明年考不中,應該不會怨我吧?”

這是今天蕭謹言第二次從容思勰口中聽到“考不中”類似的話語了,蕭謹言感到無可奈何:“你對我就這樣沒有信心?”

“倒也不是,隻是進士科實在難考,我大兄都繞過了進士,可想而知有多難。”

蕭謹言卻露出一個意有彆指的笑容:“那就勞煩郡主再等幾個月了。”

這時候容思勰的衣服已經擺弄好,容思勰也笑著和蕭謹言一起向外走去:“好啊,靜侯佳音。”

容思勰和蕭謹言並肩走在回廊中,靜靜看飄飄揚揚的大雪從天空中飄落。

“若是在此處種上梅花,紅梅映雪,想必更美。”容思勰喃喃。

“承羲侯府有一大片梅林,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曆史,如果你去,你一定會喜歡那裡。”

容思勰笑著應承:“好啊,有機會,我一定前去觀賞。”

容思勰隱約聽到蕭謹言在低語,她抬頭好奇地問:“你剛才在說什麼,我沒聽到。”

而蕭謹言隻是笑著搖搖頭:“沒什麼,你以後會知道的。”

容思勰問了許久,蕭謹言都不肯說,容思勰心裡哼了一聲,暗暗給蕭謹言記了一筆。

他們兩人正在說話,聽到不遠處有動靜,容思勰回頭,發現是楚漪走過來了。

容思勰和蕭謹言相繼給楚漪問好。

“大嫂。”

“世子妃安好。”

楚漪笑著衝他們倆點頭,眼神在容思勰和蕭謹言身上溜了一圈,語帶疑惑:“外麵這麼冷,你們站在這裡做什麼?”

還沒等蕭謹言回話,容思勰突然用胳膊拐蕭謹言:“蕭四兄,我記得西南角哪裡種著一簇梅花,我想送給大嫂,你替我摘回來可好?”

如此光明正大地支開他,蕭謹言無奈地看了容思勰一眼,發現容思勰正衝他眨眼睛,蕭謹言不忍忤逆她的心意,隻好離開。

蕭謹言走後,容思勰的問題像連環彈一樣飛向楚漪:“大嫂,你這幾天在王府住的習慣嗎?有沒有下人不服管教,你告訴我,我替你教訓他們!大兄這幾天在做什麼,有沒有回來陪你?”

楚漪被容思勰這一連串的問題嚇住了,待反應過來之後,就是濃濃的暖意。

她怎麼會不知,容思勰這是怕她被人欺負,這才有此一問。

“七娘,王府很好,你不必擔心我。”

“那我阿兄呢?”

容思勰親眼看到楚漪臉一下子紅了。

楚漪支吾了一下,說道:“世子也很好。”

容思勰也後知後覺地感到尷尬,她說道:“那就好,如果他敢對你不好,我就……我好像也不能怎麼樣,其實我也怕他。”

楚漪被逗笑了,經過容思勰這樣一打岔,楚漪臉上的熱度才稍稍退散。

楚漪知道容思勰也清楚高梓萱的事情,可沒想到容思勰居然問的這麼直接。她嫁人前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婆母強勢,小姑得寵,丈夫另有所愛,她的婆家生活就在四麵楚歌中開始。可是她新婚那一夜,容顥宗和她徹夜長談,詳細說了他和高梓萱的每一次見麵,楚漪聽著聽著,便也慢慢放下心來。後來容顥宗的態度一如他的承諾,對她既尊重又儘心,楚漪心裡感謝父親精準的看人眼光,她也不是鑽牛角尖的人,決心讓高梓萱這個小風波就這樣過去,好好經營自己的婚姻才是要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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