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蕭府立威(2 / 2)

惡毒嫡妹紀事 九月流火 10573 字 9個月前

“傳李管事吧。”容思勰對蕭二夫人回以笑意,說道,“今日本該有一隻紅羊,為什麼沒做出來,我也不清楚。”

沒一會,李管事就上來了。

結果蕭老爺子還沒問,李管事就撲通一聲跪到地上,低著頭抹淚。有沒有淚不知道,但是哭聲是真的大:“老侯爺,您待我們一家恩重如山,可是如今我們家恐怕還不了您的恩典了,小的今日來是請辭的。”

“怎麼回事?”蕭老爺子不悅地問道。

容思勰嘴唇微微翹了翹,卻什麼都不表示,隻是端正地坐著,完全把自己當一個局外人。

李管事向容思勰的方向瞟了一眼,更加用力地哭道:“老侯爺,實不相瞞,今日小人本打算烤紅羊,結果去庫房找活羊時,卻聽庫房的人說小的不能領。眼看上菜的時候就要到了,我哪能任庫房的人這樣瞎鬨,結果扯了許久,庫房的人不小心說漏嘴,說這是侯夫人的意思。彆說羊,就是一隻雞一隻鴨小人都領不了。”

蕭二夫人故作疑惑地說道:“廚房用東西,不是直接去庫房拿麼,怎麼聽李管事的意思,拿個食材要廢許多周折?”

“可不是麼。小人和夫人提過好幾次,每次寫字要廢不少功夫,灶上哪能經得起這樣耽擱。可是侯夫人非要如此,現在,小人連隻羊都拿不到,以後還怎麼在廚房供職?照這樣說,我不妨走了算了,省的礙侯夫人的眼。”

蕭老爺子的目光轉向容思勰,道:“你怎麼說?”

“李管事說得不假。”容思勰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蕭二夫人看不出喜怒,蕭三夫人還是一副笑吟吟看戲的模樣,幾位姑娘偏了頭,偷偷和侍女說悄悄話。

容思勰就在這樣不懷好意的氛圍中,不緊不慢地繼續說:“可惜李管事漏了一部分事實,我明令廚房所有人從庫房取東西,總要登記在冊,李管事多次拒不遵從就罷了,好幾次他做出來的東西和賬本上的數量對不上號,我以為李管事這幾天記性不好,就給他放了假,讓他能記得住了再回來供職。沒想到他非但私自回來,還故意怠工,耽誤用膳這等大事。”

說著,容思勰直起身,端端正正對蕭老爺子行了個禮:“耽誤祖父用飯,是孫媳不對,我這就吩咐廚房,再做一隻上來。”

“侯夫人,你勿要冤枉人,我從十年前就在灶上供職,這麼多年儘心儘力,何曾昧過東西?廚房裡東西來來去去,本來消耗就大,難道一根蔥一顆蒜都要對上才能行?”

蕭三夫人毫不客氣地笑了,蕭二夫人也含著笑,以教訓小輩的口吻說道:“郡主在家中嬌養,想來沒接觸過廚房的事情。廚房可和算數寫字不一樣,灶上的東西,哪能這樣精細呢?稍微差上一二也是正常的。這次郡主可把李管事給冤枉了,好在李管事是自家人,不會和郡主計較這些,但是下次,郡主可不能這樣急躁了。”

李管事也說道:“小的不敢說侯夫人的不是,但是是非黑白,還請老侯爺明鑒。”

蕭老爺子的眼神在容思勰和李管事間轉了一圈,道:“你們倆各執一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銀珠已經從外麵趕回來,她碎步跑到容思勰身邊,手上遞上一本紙冊。

容思勰接過紙冊,雙手捧著,朝著蕭老爺子的方位舉起,道:“這個登記冊上明明白白寫了庫房支出和灶台成品,祖父不妨親自看看,來瞧瞧李管事所謂的正常消耗,到底合不合理。”

蕭老爺子示意下人去接,李管事不知容思勰到底記下來多少,有些急了:“侯夫人口口聲聲說我缺斤少兩,不知憑的是什麼?祖母在世時時常和我說,老侯爺是大善大智之人,讓我好生侍奉侯爺,我十年來在廚房兢兢業業,到了老反倒被侯夫人扣上一個手腳不乾淨的帽子。士可殺不可辱,侯夫人這樣打壓老人,不怕寒了人心?”

李管事的祖母曾是老侯爺的乳母,因為這件事,府裡許多人都讓著李管事,李管事也是因此才有恃無恐。容思勰斷了他的財路,他當然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婦一個苦頭吃。

李管事的一番話說得滿堂寂靜,眾人都在期待容思勰要如何回敬,結果還沒等容思勰說話,另外一個人突然開口了。

“寒了人心?”蕭謹言帶著笑,看向李管事時,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冰涼,“和光是名正言順的承羲侯夫人,全侯府的下人都該替她效命。這本是你們份內之事,何來寒心一說?”

李管事敢在內宅橫,還不是仗著老太爺的餘威,但是一旦對上原來的四郎君,現在的承羲侯,他就有些心虛,訥訥不敢回話。

蕭老爺子還在翻看冊子,容思勰坐在蕭謹言身邊,從容地開口道:“登記冊上黑紙白字,當時寫字時你也在場,甚至上麵還留著手印,這都不算證據,那還有什麼能成證據?反倒是你,汙蔑我打壓老人,我倒問你要證據!”

“吞昧主家財物,罪同偷竊。”蕭謹言接著開口了,“待會將冊子謄抄一份,帶回大理寺。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吞了多少東西,罪夠幾等。”

一聽大理寺,李管事撲通一聲跪下,嘶聲道:“四郎君,這是家事,為何要鬨到外麵去!”

“家事?”蕭謹言冷笑了一聲,道,“正好我就在大理寺,既然你不想鬨到外麵,那把冊子拿過來,我現場給你定罪也使得。”

容思勰想笑又不能笑,隻能偷偷用胳膊肘碰蕭謹言,暗示他差不多行了,李管事畢竟和祖父有舊,鬨大了祖父臉上不好看。

正好這時候,廚房的人端著一隻熱騰騰的烤羊來了,他們在堂外行禮,躊躇道:“老侯爺,侯爺,夫人,這……”

“行了,都彆說了。”蕭老爺子啪地合上紙冊,不耐煩地對著端著羊的下人說,“還不快些裝盤,都什麼時候了!”

下人立刻躬身應是,沒一會,切好的烤羊就放到各房夫妻的食案上。

蕭秦氏終於找到機會替容思勰說話,她狀若無意地說道:“這次烤羊,倒比尋常快了許多,看來七娘的法子,終究還是有用的。”

蕭老爺子沒有說話,隻是示意侍衛將李管事拉下去。蕭家是大家族,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一頓飯吃的寂靜無聲。等蕭老爺子放下筷子,其他人也跟著放筷。

蕭老爺子站起身,朝蕭謹言和容思勰的方向看了一眼,留下句“隨我來”,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蕭謹言扶著容思勰起身,兩人跟在蕭老爺子身後,朝書房走去。

進書房後,門外下人施了一禮,輕輕將房門帶上。

蕭老爺子停頓半響,指著書案上的兩本冊子問道:“這個法子,是你想的?”

“不算是,孫媳隻是套用前人的經驗罷了。”

“道理誰都懂,能用起來的才是好手。”蕭老爺子哼了一聲,又道,“怎麼想起弄這些?”

“我之前在王府曾管過廚房,當時就有了模模糊糊的念頭,到了蕭府後,正好二嬸母將廚房托付給我,我這才鬥膽一試。”

蕭老爺子卻不以為然地冷哼,這個丫頭說得好聽,恐怕真正的事實是宸王妃手段厲害,下頭人不敢偷奸耍滑,她沒有用武之地,這才到蕭府來大展拳腳。

說到底,還是蕭府的規矩敗落了,連個廚房管事都敢這樣猖狂。

蕭老爺子又翻了翻容思勰的登記冊,心道老二媳婦這幾年也太過分了。

蕭二夫人為了贏得人心,對下頭人寬容的很,反正花的又不是她的錢財,為什麼要乾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不如把手放鬆,還能籠絡幾個眼線。在蕭二夫人的放縱下,廚房的賬務簡直一塌糊塗。

可是蕭二夫人可以為了人心而不管不顧,蕭老爺子卻不能就這樣放任不理。蕭老爺子一邊翻動紙冊,一邊道:“你對廚房是怎麼安排的,你這兩本冊子又要怎麼用,仔細說來。”

蕭謹言向容思勰遞來一個眼神,容思勰也心知機會來了,她深吸口氣,將自己對廚房的規劃一一道來。她口齒清楚,條理分明,一聽就知道是心有成算之人,並非花架子,而且容思勰出於自己的私心,還夾雜了很多財務和人事方麵的內容。

等容思勰一口氣說完,才發現已經過去了很久。

她略有些尷尬,好在蕭老爺子沒有在意,而是低聲喃喃道:“倒也有些意思……”

蕭謹言笑意粼粼地回頭看了容思勰一眼,在衣擺的掩飾下,緊緊握住了容思勰的手。

容思勰輕輕掙了掙,蕭謹言反而握的更大力,容思勰朝著蕭老爺子的方向打了個眼色,警告他不要在長輩麵前造次。

好在蕭老爺子並不想追究他們倆的互動,蕭老爺子合上登記冊,皺著眉陷入沉思,片刻後,朝蕭謹言和容思勰擺了擺手,道:“你們先出去吧,我再想想。”

蕭謹言和容思勰躬身行禮,相繼退下。

等離開書房,蕭謹言露出了然的笑意,說:“看,我說的沒錯吧。”

“你怎麼知道祖父有意整頓廚房,發落李管事?”今日之事本來沒必要鬨這麼大,可是蕭謹言一力擔保,容思勰這才任由李管事鬨到堂前。

“這有什麼難猜的。”蕭謹言不在意地說道。

容思勰眯起眼,聲音壓低:“你說不說?”

蕭謹言無奈地看了容思勰一眼,隻能破天荒地和彆人解釋自己的推理依據:“祖父這人看起來暴躁,但事實上對錢財頗為在意。他每年看賬本都心疼的不得了,隻是不好意思插手內宅的事情,這才生生忍著。”

容思勰笑著打他:“你這話讓祖父聽見,非給你好看不可!”

“當著他的麵我也敢說。”蕭謹言輕輕鬆鬆握住容思勰的拳頭,手腕一轉就將人拉到自己懷裡,半擁著人說道,“等著吧,不出幾天,結果就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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