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報應不爽(2 / 2)

惡毒嫡妹紀事 九月流火 11161 字 9個月前

阮歆心頭一跳,不可置信地看向容思勰。事情已成了大半,為何要拆自己的台?

秋雁瞠目結舌,僥幸猜對顏色已經是老天保佑,花紋如何能猜的對?

這時候夏波走到秋雁身邊,居高臨下地朝她瞥了一眼,目光中似有所指。

在秋雁和夏波對視的這一瞬間,秋雁突然福至心靈,想起夏波之前問過的那個問題。

“下人從你的住處翻出一匹萬福蝙蝠綢緞,這是哪來的?”

秋雁又小心翼翼地瞅了夏波一眼,發覺夏波還是那樣沉穩篤定,秋雁的心也跟著穩定下來:“奴婢隱約看到成安侯夫人的衣裙上,似乎繡著蝙蝠……”

秋雁的話宛如鐵錘,容思勰笑著回過頭,道:“就算衣服顏色湊齊能碰對,衣服上的花紋莫非也能?成安侯夫人,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阮歆也跟著趁熱打鐵:“偷聽的地點對的上號,就連衣服顏色和花紋也分毫不差,可見這個侍女是真的撞破了你的密謀。你一個小小的侯夫人,謀害皇子做什麼?還不快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容思雙癱坐在地,已經徹底失去了辯駁能力。她口中低喃:“不可能,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可是現在沒有人有心思理會容思雙了,皇後倏地站起身,看向薛貴妃的目光已經非常不善:“成安侯夫人是貴妃的人,她意圖謀害我的皇兒,貴妃都不給本殿一個交代嗎?”

“你瘋了?胡亂攀咬我們做什麼。”薛貴妃也生氣了,“此事是成安侯夫人自作主張,我對此一無所知。皇後不要因為無關之人的挑撥,就對大皇子疑神疑鬼,要知道,我們可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大皇妃也意識到不對,附和道:“是啊,殺了六皇子,對夫君能有什麼好處?我們不是說好結盟了麼。”

“嗬”,皇後冷笑,“你們指使這個毒婦毒害我的兒子,還敢指望我和你們結盟?做夢吧,你們立刻從我的宮殿裡滾出去!”

皇後看來是真氣得狠了,連這種話都說了出來。容思勰和阮歆悄悄對視一眼,無聲地笑了。

人們總覺得自己的記憶是最保險的,然而恰恰相反,記憶非常容易被篡改。刑訊學上審問犯人時,不能問“你看到那個紅衣人行凶了嗎”,而要問“你看到了什麼”。在語言的暗示下,其實記憶很容易被影響。秋雁雖然沒有見過容思雙最開始的衣物,但是容思勰見過啊,容思勰提前囑咐了夏波,再讓夏波暗示一二,果然秋雁就跟著安排好的節奏走了。

其實這個計劃有許多漏洞,如果皇後喚來侍女多問一問,就會發現容思雙在六皇子身邊停留的時間委實不算長,可是母親對兒子總是無條件保護的,隻要坐實了容思雙意圖謀害六皇子的罪名,皇後隻會想方設法教訓容思雙,而不會想著再查一遍。無論是誰,隻要在宮廷裡待久了,思路總會變的特彆複雜,沒有人會覺得此次是容思雙自作主張,他們隻會認為,這是大皇子暗中指使的。

容思勰就不信,大皇子都打算“毒傻”皇後唯一的兒子,皇後還能忍下這口氣,歡歡喜喜地維持和大皇子的聯盟。

有了趙皇後這個突破口,趙家和大皇子的同盟很快就會土崩瓦解,如果他們兩家能咬起來就更好了,好歹能為四皇子贏得些喘息的時間。

趙皇後吼完這些話,薛貴妃的臉色也拉下來了,她從皇帝還是皇子時就跟在身邊了,風風雨雨走了這麼多年,當年的老人幾乎隻剩下她,這位年紀能當她女兒的皇後,有什麼資格朝她大呼小叫?薛貴妃看在大皇子的麵子上給趙皇後些臉麵,這個無權無勢的皇後還真當自己是什麼人物了?

“皇後畢竟是一國之母,可不能學市井粗婦,好歹注意些皇家體麵。”薛貴妃說著,施施然站起身來,“我隻說一遍,此時與我和大皇子無關,皇後可不要像瘋狗一樣胡亂攀咬人。”

薛貴妃說完,也不看皇後難看的臉色,攏起袖子就往外走。走過容思勰和阮歆時,她突然笑了:“原來是我一直小看了二位,這招挑撥離間玩得不錯。打量我們都是傻子呢,今日這樁事情中誰獲益做大,以為我看不出來?不過要我說,坐山觀虎鬥可不是個好差事,一不留神,小心彆被虎吃了。”

容思勰笑而不語,阮歆也扶著肚子說道:“又是老虎又是威嚇的,貴妃這是想嚇唬誰?成安侯夫人背後的主謀究竟是誰,還用我說嗎?宮中一共隻有這麼幾個皇子,不知剩下幾個,貴妃才會覺得安心。”

“少血口噴人。”薛貴妃冷冷道,“我不管你們耍了什麼手段,我會將此事稟報聖人,你們最好期盼,你們倆的魍魎伎倆不會被聖人揪出來,要不然……嗬。”

薛貴妃走後,皇後強撐著的氣勢一下子虛弱下來,侍女連忙去扶。皇後倚在侍女身上,看著容思勰和阮歆苦笑:“我現在竟然不知,到底該信誰。你們每個都是宮廷裡長大的人精,和你們玩心計,我終究還是遠遠不及啊!”

“殿下言重了。”容思勰瞅了容思雙一眼,打算將這個禍害徹底處理掉,“殿下隻須相信自己看到和聽到的就夠了。容思雙意圖謀害皇子,還請皇後秉公處置。”

“我怎麼會放過她?”皇後冷笑,對付不了薛貴妃和容思勰,但區區一個容思雙算什麼。她高聲喝道,“來人,將成安侯夫人看押起來。在我查明此事之前,勞煩成安侯夫人多在宮裡待上片刻。”

容思勰和阮歆此行已經大功告成,於是也趁機退下。

等周圍隻剩下自己人時,阮歆笑著問道:“你怎麼說服襄平的人替我們賣命的?”

“我沒有說服她,她一直都在效忠襄平殿下。”

“那剛才在堂上時,她怎麼會……”

“我讓夏波使了些小伎倆罷了。”容思勰說完,低聲對阮歆道,“表姐,容思雙此人必死,這幾天,勞煩你費心些。”

“我懂,我會派人看著她,這回絕不會再讓她逃脫。”說完,阮歆緊緊握住容思勰的手,“此次離間大皇子和趙皇後全靠你,你的這份情誼,我記下了。”

“我應做的罷了。”容思勰收斂了笑容,語氣變得鄭重,“天下明主,人共趨之。若能儘綿薄之力,七娘不甚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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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豐宴開始時聲勢浩蕩的,收尾時卻頗為倉促。宴會進行到一半,先是皇後和四皇妃、和光郡主離去,沒過多久薛貴妃和大皇妃也走了,被拋在前殿的眾夫人麵麵相覷,心中已經產生不好的預感。果然,那日宴散時,成安侯夫人沒能從宮裡出來。

緊接著傳出風聲,成安侯夫人似乎意圖毒害六皇子,已經被皇後押下來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長安的官眷還沒消化完這個消息,成安侯夫人的娘家靜安郡王府又鬨出了動靜。

容思雙的嫡妹容思敏,向皇後遞上了容思雙毒殺府中姐妹、惡意陷害眾位姬妾流產的證據。

雖然事隔多年,許多證據已經找不出來,但是剩下的這些,已經足夠佐證一些事情了。

這麼多年來,容思敏一直被容思雙死死壓著,她早就想出一口惡氣,她將證據擺在靜安郡王麵前,郡王不聽不看不信,那麼容思敏隻能將這樁家醜揚到外麵去。

許多證據是容思勰幫忙整理的,容思敏明知道容思勰在利用她,但還是義無反顧地替容思勰出了這個頭。

她已經忍受容思雙,太久了。

皇後將物證大致翻過,又聽了人證的些許證詞,心底的最後一絲懷疑徹底被壓下。能對自己同父妹妹下手的人,有膽子對皇子下手也說得通。這回皇後是真的相信,容思雙確實想害她的兒子。

皇後是一國之母的名頭不是白叫的,宗室的事情通常歸宗正寺所管,但是處理一個女眷,皇後一個人就夠了,更彆說容思雙罪證斑斑,不處置無以平人心。

皇後以謀害皇嗣、毒害同府姐妹的罪名,賜成安侯夫人、靜安郡王庶長女容思雙鴆酒一杯。

看押罪人的靜室內,容思雙形容枯槁地坐著。

侍臣捧著一杯毒酒,慢慢走近。

侍臣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他們從侍臣身後走出,將懷裡抱著的東西放在容思雙麵前。

那是好幾個夭折嬰兒的牌位,她們還沒來及享受這個世界的美好,就早早離去了。

這其中,還混著一個無字碑。

容思雙眼角瞅到那個無名牌位,諷刺地笑了:“我這一生自負計謀無雙,陷害過無數人,沒想到最後,我自己卻被彆人陷害而死。”

“夫人,該上路了。你的這幾位姐妹,早在黃泉路上等著你了。”

容思雙被內侍製住,強行灌下毒酒。

等獲得自由後,容思雙瘋狂地笑著,狀若瘋癲,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容思雙捂著嘴,緩緩倒在青黑色的牌位前。

慘敗的陽光映照在地麵上,仿佛連光都染上了寒冬的冷意。

容思雙對著那些靈牌,緩緩閉上了眼睛。

過了許久,容思雙被毒死的消息才傳到宸王府的後院。

如鶯已禮了許久的佛,聽到這個消息,她站在原地,愣怔很久。

突然,這個謹小慎微了一輩子的女子痛哭著跪下,朝景和園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

如鶯這一輩子小心謹慎,唯一一次大膽,就救了一個不該救的人,這個人不但害死了她的女兒,還害死了許多無辜的生命。

好在善惡終有報,這個蛇蠍一樣的女子,最終死在喪生她手的靈碑前,用生命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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