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親自來一趟,不然不放心。”楚漪瞅了非要跟過來的容顥宗一眼,替他說道。
容思勰回宸王府給黎陽、宸王請安,等她再回來時,郡王府已經來了許多人了。
看到她過來,一堆人站起來相迎。
林靜頤故意朝容思勰身後看了一眼,打趣道:“奇怪,今日居然隻有你一人,四表兄怎麼沒跟著?”
“你少貧!”容思勰瞪林靜頤一眼,“新朝初定,聖人下令要重審幾年前的舊案冤案,大理寺這幾天忙的很,我懶得等他,就自己先來了。”
岑頎前幾年跟著丈夫到京外任職,今年剛剛回來,她看到容思勰,頗為感慨地說道:“我離京時,你還沒有訂婚,沒想到我再次回來,你都懷了八個月的身孕了。”
“七娘,我們先說好了,無論你這一胎是男是女,都要給我留著。你和四表哥的孩子,這得長成什麼樣啊!肥水不流外人田,乾脆留給我做媳婦或者女婿吧!”林靜頤大笑著說道。
林靜頤還沒說完就被周圍的夫人們打:“少來,就你嘴快,這話我們可不依。”
二娘、三娘等人也回來了,二娘對著容思勰點頭微笑,容思勰也回以笑意。
多少年了,她們姐妹難得同聚一堂,可惜,五娘卻再也回不來了。
不知她孤身一人在突厥,這些年可好?
童年的玩伴此刻就在身邊,親人朋友也都在不遠處,她的孩子正在腹中輕輕踢她,容思勰感到難言的滿足,所幸時間走走停停,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都不曾被時光改變。
女眷們正在談笑,突然一個侍女喜氣洋洋地跑進來,道:“皇後殿下送喬遷賀禮來了!”
屋內女眷都起身相迎,阮歆身邊的得力女官走入屋來,笑著道:“我奉皇後的旨意,恭賀廣陵郡王和廣陵王妃喬遷之喜!”
韓清儀也上前回禮,寒暄過後,女官走到容思勰身邊,扶著容思勰說道:“郡主也在,您身子重,這幾天可要小心些。皇後殿下擔心的不得了,每天都要問好幾遍!”
“我這幾天不方便,自從表姐誕下皇子後,我還沒能入宮。不知表姐和皇子這幾天可好?”
“皇後身體很好,小殿下也精神的緊。就是公主和皇子都小,宮裡也沒有其他小孩,他們姐弟倆連個玩伴都沒有。皇後時常念叨郡主,說等郡主生產之後,就能帶著小郎君或者小娘子入宮了!”
容思勰笑著回道:“謝表姐掛念。”
旁邊的夫人們卻都聽出門道來,聽女官的意思,無論容思勰這一胎是男是女,都會成為大公主或者大皇子的伴讀。夫人們心中抽冷氣,這可是嫡長公主和嫡長皇子啊,容思勰竟然在皇後麵前有這樣大的體麵。
不過也是,夫人們想道,新帝未登基的時候,皇後的處境如何艱難,薛貴妃咄咄相逼,皇後險些被瑞王暗算滑胎,最後事變時更是被囚宮中,這些事情發生時都是容思勰陪在皇後身邊,這等患難情誼,豈是旁人可以企及的。
每個人都在感歎容思勰之命好,三個兄長中兩個都是王爺,其中長兄容顥宗調到刑部,已經成了能和宰相同堂議事的高官,而次兄升任啟吾衛左使,雖然大統領由原來的右使頂上,但是現在的大統領年紀已然不小,退下去就是這幾年的事,可以預見容顥南就是下一任啟吾衛統領。兩個兄長權勢赫赫,雙胎兄弟在軍中也很受重用,容思勰的娘家說出去都嚇人。娘家兄弟一個賽一個出息,她的夫婿也絲毫不差,蕭謹言既是世襲罔替超品侯,又是大理寺少卿,是聖人最倚重的近臣,每日幾乎隨侍聖人左右,這種特權可比高官厚祿有用多了。
最讓夫人們羨慕的,乃是承羲侯蕭謹言對容思勰的心意,毫無侍妾就不說了,每日下衙幾乎直奔侯府,要知道,蕭謹言可是有名的美男子。這樣集權勢、家世、長相集於一身的男子,卻隻對容思勰露出笑臉,夫人們真是嫉妒都嫉妒不起來。
“雖說和光郡主的封邑形同公主,但我看,恐怕公主都不一定有人家活的舒服。”一個夫人悄悄說道。
“可不是麼,她十二歲就得了封號,當年設計扳倒成安侯夫人和薛貴妃,後來更是隻身將起兵詔書送到聖人馬前,光憑這份功勞,就足以讓她一輩子無憂了。”另一個夫人也低聲回道。
喬遷宴進行到一半,突然前廳傳來騷動,一個侍女快步跑來,對韓清儀說道:“王妃,聖人來了!”
“聖人!”韓清儀驚得站起身。
其他女眷也交頭接耳:“廣陵郡王搬家把聖人都驚動了,聖人居然親自來了……”
不管怎麼說,她們既然知道聖人親臨,那便必須去問安。女眷們浩浩蕩蕩地朝前廳走去,剛走了一半,就看到迎麵走來另一個人。
他穿著緋紅官服,麵容如玉,神色冷清,步履匆匆地朝後院走。
“哎呦。”林靜頤瞅了容思勰一眼,道,“你們倆有完沒完,就這一步路,至於親自來接嗎?”
容思勰佯裝惱怒地瞪林靜頤,但臉上已經帶出笑來,岑頎也輕輕笑了笑,把林靜頤拉走。
其他人識趣地退開,把容思勰留在原地,她們則繼續往前走。
走出不遠,一位夫人忍不住回頭,發現蕭謹言一手扶著容思勰,正側頭聽容思勰說話。不知道容思勰說了什麼,蕭謹言無奈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這兩人感情這麼好?”一位夫人豔羨地說道。雖說宣朝不重男女大防,可是大庭廣眾之下這樣親密還是罕見。而且但凡身上有點官職的老爺郎君,哪一個不是端著官架子,有誰會像蕭謹言這樣親自攙扶妻子。
“他們倆相識都快十年了,而且郡主幾乎是承羲侯看著長大,少年夫妻,能不膩乎麼。”
……
而容思勰和蕭謹言這裡並沒有像夫人想象的那樣溫馨,容思勰正可憐巴巴地被蕭謹言質問。
“你昨天答應我什麼了?明明說好等我回去後一起動身,結果你自己一個人就跑出來了?”
“我都和聖人請了假,結果回家才知道你已經走了,你真是……”
容思勰麵不改色,道:“你再說我一句試試?”
蕭謹言冷著臉,也不悅地哼了一聲,剩下的話卻不再說了。
容思勰沒憋住笑了,蕭謹言明明生著氣,看到容思勰這個模樣,他隻能無奈地掃她一眼,自己也笑了。
蕭謹言扶著容思勰走到前廳後,容思勰正打算對新帝行禮,卻被新帝叫住了。
“你身懷六甲,不必多禮。”新帝道,“我就說為什麼今日蕭卿心神不寧,一看心思就不在差事上,我好奇地問了問,這才知道今日是容顥南喬遷的日子。正好我也無事,就跟著來湊個熱鬨。”
四皇子剛登基不久,還不習慣說朕,與親近的臣子說話,總是以你我相稱。
容顥南和蕭謹言都在旁道謝,新帝看著容思勰的肚子,突然問道:“我記得和光與容顥真是雙胎兄妹吧?”
其他人不解其意,回到:“是。”
新帝默默點頭,自言自語道:“要是再生對龍鳳胎就好了,這下珠娘就不會總喊悶了。”
珠娘是新帝的嫡長女,阮歆生的頭一個孩子。容思勰聽了這話隻覺無語,她是龍鳳胎,又不代表她一定能生出龍鳳胎。
然而新帝這話說完,其他人也幽幽點頭,他們也曾想過,如果這胎是對龍鳳胎就好了。
直到蕭啟晗長大,都對此耿耿於懷。
“原來你們所有人都盼我是對龍鳳胎,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