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薑揚起頭,伸手抱住江偃的臉頰,明知故問道:“小叔叔是不喜歡出去玩嗎?”
江偃竭力露出笑,似乎是想安撫江薑。然而他笑的太慘敗,眼眸中的絕望幾乎要溢出來,使人無端端的想到走投無路沉默等死的末路者。
“不是。”
他像是承受不住、自始至終挺直的腰背悄然無息的佝僂下來,手臂抱住了江薑的腰,唇畔貼在江薑的耳側,一字一句間都是苦澀:“我很喜歡......隻是叔叔的身體不太好,醫生說......也就不到半年的光景了......”
江薑的腦袋搭在江偃肩膀,仗著他看不見,格外冷漠道:“哦,那是為什麼呢?小叔叔。”
江偃苦笑道:“是我平日裡過的渾渾噩噩,三餐不定。你日後和裴思在一起了,一定要乖乖吃飯,知不知道?”
江薑:“嗬。”
江偃一愣,尚未分清這一聲嘲諷十足的‘嗬’到底是不是他的小侄子說的,脖頸就毫無防備的被人一把掐住。
江薑掐著他一頓猛搖,似乎是想把他腦子裡的水搖出來,同時惡狠狠道:“遺言這玩意有用嗎?你怎麼不直接死了變成鬼來督促我吃飯?”
江偃心頭一窒,驀然攥住江薑的手,烏黑的眼眸中翻滾著濃鬱又複雜的神色,低低道:“我倒希望如此。”
江薑呸了他一聲,隨即把他按倒在床。
脫掉鞋子後,江薑翻身做主坐到他腰上,一邊伸手揪住他的領帶,一邊拍了拍他的臉頰,似笑非笑道:“彆人我管不著,但你想死的話,可得經過我同意才行。”
“我鄭重的思索了一下。”江薑指尖簇起肉眼看不見的神光,然後一下一下的點著江偃的胸口,勾唇道:“結果是不同意。”
江偃仰躺在床,目光自始至終定在江薑臉上。
聽完江薑的話,他眼中的笑越來越烈,最後驟然翻身,壓著江薑笑道:“好,江薑不同意,叔叔就永遠都不走。哪怕是變成厲鬼,叔叔也要永生永世的......與你糾纏在一起。”
隨著他的話音一同落下的,還有一聲清脆的‘哢嚓’。
冰涼的觸感使得江薑愣了愣,他扭頭看了眼手腕,旋即目光呆滯的看著自己與江偃的連接處,懵逼道:“這是什麼?”
江偃用空出來的那隻手摸著江薑臉頰,灼灼目光裡像是掙脫了什麼束縛、劈裡啪啦燃燒著肆意的火苗:“是手銬。”
江薑嘶了聲,難以置信道:“你都要死了,還想著玩這種情趣?”
江偃神色一頓,眉眼間的熱烈陡然降溫,他眯起眼,語氣危險道:“什麼情趣?”
“呃......”江薑莫名有種把自己絆倒的錯覺,但是手銬在床上的用處,他真的想不到第二個啊?
或許是看出他的語塞。
江偃陡然笑起來,一字一頓道:“很好。”
“既然你想玩這個。”他微涼的手刺激的江薑眼尾暈染出一抹豔色,身體輕輕顫抖起來,就連剩下的話都聽得曖昧不清:“小叔叔就陪你玩一玩。”
*
“所以。”江薑趴在江偃身上,有氣無力的晃了晃手:“你就是想時時刻刻守住我,所以把我們銬在一起?”
江偃心滿意足的嗯了聲,主動問道:“你覺得這個辦法怎麼樣?有了手銬在,你就不能再一次的離開我了。”
江薑聽得摸不著頭腦:“你問我?問我這個被銬住的人感覺怎麼樣?”
江偃:“......”
智商下線的江偃冷靜了下,覺得自己的確在美人鄉裡失了智,便再次堵住了江薑的嘴,不讓他繼續叭叭叭。
等夜色降臨,樓下的飯香飄到房間後,江薑動了動手腕,埋在被子裡咕囔道:“小叔叔......起來吃飯。”
他喚了兩聲,手腕都拽不動,便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過去,隨即發現江偃不知何時離開了房間,將他的手與床頭柱子銬在了一起。
江薑滿心mmp的清醒,扶著腰歪歪扭扭的坐正身體。
他自然不會被這個小玩意困住,隻是顧念著江偃這個大老爺們的玻璃心,到底沒親自動手,而是摸出枕頭下的手機,給裴思打了個電話。
裴思秒接,聲音清楚的仿佛就站在江薑不遠處:“江薑,你餓了嗎?”
江薑沒多想,語氣裡帶著事後的慵懶:“有點,你能不能上來一趟。”
他話音落下,大門被人打開。
裴思攥著手機和紙筆進來,微微笑道:“好,我來了。”
“.....”江薑無語道:“你就在門外?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敲個門。”
裴思頓了頓:“我剛來的時候敲過,可能是因為你當時在哭著求江偃慢點,所以沒聽見。”
江薑霎時臉頰滾燙,磕磕絆絆道:“你、你一直在外麵聽著???”
日狗。
怎麼這些碎片都喜歡玩這一套。
江薑內心的崩潰無以言表,就見裴思舉起紙筆,幽幽道:“檢討書寫完,又沒什麼事做,索性就在外麵聽你說說話。”
江薑繃不住了,惱羞成怒的將枕頭甩了過去,氣道:“你變態啊!以後不準聽!”
裴思不躲不避的站在原地被枕頭砸中,隨後抱住落下來的枕頭,神色遲疑的點頭,語氣裡含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惋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