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薑探頭看向宗門大殿外,就見伏樊站在空中,沉著臉居高臨下的與伏羽寧對視。伏羽寧性子張揚,滿身都是少年人的桀驁不馴,死活都不願意隨伏樊離開,一個勁道:“我不走!我在這兒好得很!”
伏樊諷刺的扯了扯唇角,冷冷道:“你都被打成這副見不得人的模樣,還好得很?”
伏羽寧頓了頓,迅速轉口道:“那老爹你幫我教訓打我的那幾個人,教訓完就趕緊走,彆在這礙事。”
伏樊氣極反笑:“我看就該讓他們打死你!”
大殿裡,鳳韶光輕笑道:“伏樊倒是個明白人。”
江薑聽他說話,忽而想起了什麼,瞥他道:“我記得伏家老祖與你也是舊友,怎麼季星爭知道對他的後代手下留情,你卻半點情分不顧、按著伏羽寧就打?”
鳳韶光理直氣壯道:“教訓小輩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況且我與伏散仙是好友,關伏羽寧什麼事?”
江薑對厚臉皮的鳳韶光翻了個白眼,隨即又戳了戳他:“你比伏樊高一個輩,正好可以去問問伏樊要不要進我們宗門。”
鳳韶光擰眉:“不是都有伏羽寧了嗎?為什麼還要收他爹進來?”
“你以為我想?”江薑一腳把他踹出去。
如果不是碎片進了這一族三代人的身體裡,他也不想把人家一網打儘啊?
門外的伏樊與伏羽寧還是互懟,鳳韶光一出現,伏樊便將目光轉過去,隨即皺眉道:“鳳城主?你怎麼會在這?”
鳳韶光抽出折扇,瀟灑的打開後徐徐搖動道:“此地山清水秀風景甚好,我便舍了空蟬來此定居,伏族長若是有興趣,不妨也留下多住幾日?”
伏樊神色冷淡。
他身著深紫錦袍,容貌依舊俊朗,身上卻似帶著沉沉暮氣,看人時的眼神漠然,仿佛沒有半點多餘的感情。
“鳳城主客氣了。”伏樊淡淡道:“在下族中尚有諸多事情要處理,改日再來拜訪。”
江薑嘖了聲,轉頭看向清潤如竹負手含笑的季星爭:“你也去,記得拿出長輩的氣勢。”
季星爭啞然失笑,抬腳走出大殿。
伏樊迅速看過來,隨即神色裡流露出詫異與微驚。
他眉頭皺的更緊,體內的靈氣運轉加快,不動聲色道:“追月劍尊居然也在這,看來此地倒真是個風水寶地。”
季星爭微微一笑,頷首道:“伏族長謬讚。我與伏兄一彆多年,不知他近來可好?”
伏樊摸不清季星爭的意圖,便謹慎道:“老祖宗與往日一樣,並無什麼區彆,多謝劍尊大人的關心。”
季星爭嗯了聲,姿態清雅不徐不疾道:“我與伏兄相識時,曾見過族長幾麵,當時族長正是伏羽寧這個年紀,看起來倒是比伏羽寧穩重的多。”
伏樊聽得莫名,不知季星爭到底要說什麼,隻得見招拆招道:“或許是因為羽寧並非我親子,而是我過繼來的,所以性格上略有不同。”
季星爭對他們的私事沒興趣,見自己應該是將長輩的氣勢展現的足夠清楚後,便含著笑直截了當道:“如今伏羽寧已入贅小荒宗,伏族長若是有意,不妨也入我宗門?”
伏樊心頭凜然,麵色無甚表情,靈氣卻積攢到了頂峰。
他平靜道:“承蒙劍尊厚愛,隻是......伏某並無此意。”
說到後半句時,伏樊驟然轉身,看樣子是打算不再管伏羽寧,自己先行逃離。
然而江薑作為世上唯一的仙神,能清楚的感知到靈氣的流動,當發現伏樊體內的靈氣加快時,他就已然了然了伏樊的心思,悄無聲息的攥著禦靈竹出現在伏樊的身後。
伏樊這會一轉身,連江薑的麵容都沒看清,情絲甚至還沒發威,就被江薑砸暈了過去。
江薑及時抓住伏樊的腰帶,才讓伏樊避免了高空墜落的風險。
落地之後,他走了兩步,忽而看向不遠處唉聲歎氣的伏羽寧,若有所思道:“我記得你在宗門裡排小六是吧?”
伏羽寧急忙應了聲。
江薑想了想:“那你以後就是小八了。”
伏羽寧:“???”
“等等等等。”伏羽寧算來算去都覺得不對,趕緊舉手道:“就算讓我爹排在前麵,那我也該是小七啊。”
江薑歎氣道:“誰讓你爹還有個祖宗呢。”
伏羽寧茫然不已:“老祖宗躺在冰棺中沉睡,他與我們的排行有什麼關係?”
江薑拍拍他腦袋,懶洋洋道:“真想知道,回頭問你爹去。”
敷衍完猶在傻白甜時期的伏羽寧後,江薑帶著伏樊來到新房間。
顧慮到莊徽剛照顧完季星爭不久,江薑這次便沒讓他繼續照看新人,而是讓伏羽寧這個當兒子的自己照顧老爹,順便消耗一下年輕人的熱情與精力。
這個方法還挺好使。
當天晚上,伏羽寧就沒來摸黑爬床。
但是莊徽來了。
他生的秀美,眉眼極溫柔,輕輕的敲過門才走進來。
江薑一抬頭,就見他手裡拿著兩三個乳白色的細腰瓶。
“師父前些日子說會幫我試藥。”莊徽靦腆的笑了笑:“所以我一煉好這幾味丹藥,便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倒是忘了此時已是深夜,師父該休息了。”
“沒關係。”江薑從美人榻上坐正,招呼他過來:“現在時間還早,我平常都睡得很晚,你來的正是時候。”
等莊徽聽話的在他旁邊坐下,江薑湊近看了看他手中的藥瓶,好奇道:“這幾味丹藥都是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