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南向14發出疑問:“這是黑化值下降後的副反應嗎?”
[14:大概是吧。]
[14:數據顯示, 每種生物談戀愛的時候腦子都會不太正常,哪怕是最親近的人可能也無法理解。]
風從東邊兒吹過來,好像直接就將虞知白眼底的墨色給吹散了。
賞南反問虞知白, “那我一開始喜歡你的時候,我都不知道你是紙人。”
“更何況, ”賞南的眉眼低垂下來, 他伸手牽住虞知白垂在大衣旁邊的手,“我喜歡你, 跟你是不是紙人沒有任何關係。”
是貓, 是狗, 是大猩猩…..大猩猩還是不行,賞南看著虞知白, 想象對方是一隻大猩猩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隻要不是大猴子就可以了。”
虞知白這段時間都和賞南住在一起, 不僅如此, 虞小羽和她的半成品小夥伴也跟著一起過來了,杵在客廳裡, 如果有陌生人意外闖入, 看見這兩隻紙人, 估計魂都會被嚇破。
她還是有在門口接賞南和虞知白回家的習慣, 看見賞南手裡的玫瑰花的時候,她哇塞一聲, “跟電視裡的一樣。”
“小羽, 去找個花瓶。”賞南把花放在櫃子上,低頭換鞋。
虞小羽興高采烈地去找花瓶,她現在比賞南還清楚這屋子裡的東西, 她喜歡這裡。
虞知白則去做飯,賞南從中午到現在隻吃了一份章魚小丸子,不知道為什麼,虞知白看見那小章魚,心理上有些不適,倒不是惡心,就是,不適。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從冰箱裡拿出小羊排,這是超市早上挑最好的送上門的,包括其他蔬菜,都是選的最好的,蘆筍嫩得一掐就斷,番茄個頭大小平均,有些軟,但負責送貨的人說這是自然熟的番茄,如果是科技番茄,放到死都還是硬的。
虞知白學會了用烤箱,用洗碗機,用一切以前沒用過也沒見過的東西,紙人是聰明的,智商很高,都不需要拿出說明書,它自己就琢磨明白了。
賞南躺在沙發裡,對著虞知白在廚房忙活的背影拍了一張照片,背影都是很上鏡的。
手機上方彈出消息通知,群消息,但不是班級群。
賞南點進去,發現是一個新建的,群名叫:生死與共苟富貴。群成員十個人,都是今天一起玩的人,群主是張滬。
在賞南點進去之前,他們已經聊了會兒了。
[張滬:趙小凡被送進搶救室了我靠,他的情況好像最嚴重,他家就他一個,他媽差點哭暈了,追著問我怎麼回事,我還挺後悔的,早知道不應該叫趙小凡的。]
[林莘:我肋骨骨折了兩根,估計等好了之後,我爸得打我。]
[朱麥:那我比你多,我根,胸口還有擠壓傷,青了一大片。]
[有錢的小帥:我還好,就挨了幾拳頭,估計有點腦震蕩。]
賞南疑惑道:你們沒在一塊兒嗎?
[張滬:沒呢,我們還沒到醫院,我們爹媽先到醫院了,把我們都分在了不同的房間挨個檢查,我就是不知道他們情況,所以拉了個群。]
[張滬:賞南你和學霸沒事兒吧,我看見你也被那東西拖走了的。]
[賞南:沒事,虞知白來得快,後來魯揚就去追你們了。]
提到魯揚,群裡瞬間就炸了。
[張滬:我靠這是怎麼回事兒啊,他不是死了嗎?怎麼又活了?還跑進了商場?]
[林莘:我剛剛在網頁上搜了下,又去問了我祖父,不過我沒提魯揚,問得比較隱晦,祖父說人是有可能死而複生的,隻不過複生後就不一定是人了,我想,魯揚有可能就是這種情況。]
[朱麥:那他是個鬼啊?]
[張滬:這不廢話?他要是人能單挑我們這麼多人?還被一把火就燒沒了,隻有鬼才怕火。]
[朱麥:天呐,太變態了,實在是太變態了,怎麼死都死都不乾淨啊?]
[殤心下雨天:那火是從哪兒來的?]
[朱麥:不造啊。]
賞南覺得沒必要告訴他們是虞知白,反正他們也猜不到是誰。
[張滬:賞南在乾嘛?]
賞南把自己剛剛拍的照片發到了群裡,說道:虞知白在給我烤小羊排。
過了幾秒鐘,沒有張滬的回複,但群裡出現了一個新投票。
——是否同意將賞南和學霸踢出群?1:是;2:狠狠踢出去。
發起人:張滬
“花瓶。”虞小羽抱著一個白瓷瓶過來了。
賞南關了手機,坐起來。
鮮切花單單這麼放著,管不了幾天,賞南把花束拆了,在水裡加了幾滴消毒水,將花插在瓶裡,這樣的話,大概可以管一個多星期。
烤箱設定的時間到了。
虞知白想了想,還是戴上了防燙手套,將烤盤端了出來,正好,蒸的米飯和燒的玉米排骨湯也好了。
他不用吃東西,虞小羽也不用,所以隻做了一人份。
賞南上次說想吃烤的小羊排,他隻是隨口一說,但虞知白卻記下了,在商場那邊的人打電話來問需要什麼食材時,他把小羊排說在了最前麵。
虞知白的手藝很好,在小羊排底下鋪了南瓜和栗子,栗子買來還需要自己剝,不是現成的,小羊排烤出了肉汁,包裹著南瓜和栗子,又香又糯。
“好好吃啊。”賞南眼睛都亮了,“比餐廳裡的好吃多了!”
外麵雨聲淅瀝,雨水沿著落地窗形成了一道發著光的水簾,頭頂的燈光明亮卻柔和,光照不亮虞知白的眼睛,但可以照亮賞南的。如此熾熱,如此明亮。
有些燙,賞南嘴唇顏色都比吃飯之前更豔了,他手掌接在下巴底下,小口咬著南瓜,虞知白就坐在對麵靜靜地看著他,臉色被燈光照耀得一片雪白。
“小白,”賞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示意虞知白,“你眼睛得換了。”
“哦。”當著賞南的麵,虞知白低下頭,手指精準地將眼球一一剜了出來,“哐當”一聲,已經失去用處的眼球被丟在了垃圾桶裡。
虞知白用黑漆漆的兩個黑洞般的眼眶盯著賞南看。
“……”
“吃飽了。”賞南放下筷子,“我來收拾吧,你去洗漱,順便換一下眼睛。”
虞知白沒有和賞南客氣,站起來默不作聲地走了。
賞南在將倒乾淨的碟子盤子放進洗碗機的時候,詭異地產生了一種自己在和虞知白過日子的感覺。
[14:等黑化值清零之後,你可以挑個合適的時間離開。]
賞南微微愣了一下,隨機歎道:“那快了,還剩20。”
[14:是的,黑化值清零,代表它已經對這個世界改觀了,即使沒有你,它也會自己去學著接受這個世界,而且,你並不是完全離開,你可以擁有個無數個你,他們會替代你陪它走完後麵的路,你還需要去完成其他世界的任務。]
賞南關上水,“我明白。”
-
時間還不算完,賞南看著手機上的日曆,算著什麼時候過新年,他想陪虞知白過完新年再走。
虞知白晚上睡覺時沒有裝上眼球,他側著頭,看著賞南。
賞南掃了他一眼,“睡覺。”
虞知白沒有回答,連個“哦”字都沒有。
賞南也側過頭,疑惑地看著虞知白,對方現在沒有眼球,眼眶是兩個黑黝黝的黑洞,所以賞南無法猜透虞知白現在在想什麼,又或者心情如何。
外麵轟隆一聲雷,刺眼的閃電光從沒合攏的窗簾裡將整個房間照得有一瞬間恍若白晝。臥室是開著燈的,隻不過是床頭燈,電閃雷鳴的情況下,床頭燈顯得非常微不足道。
虞知白的唇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貼上來的,賞南眼睫顫了一下,與此同時,窗外一聲炸雷由遠及近襲來,賞南瞬間回神,虞知白也順勢壓了過來,手掌捏住了賞南的手腕。
怪物到底是怪物,溫柔和謙和都是偽裝,它咬得賞南嘴唇又疼又麻,鎖骨上的蝴蝶疤痕竟然跟著隱隱發燙。
今日遠遠不止一個親吻,賞南看著虞知白的臉,既期待又害怕。
虞知白看著賞南,賞南有一雙明明很豔麗在他臉上卻顯得溫柔的眼睛,柔和得甚至顯露出一種淡淡的神性。
它近乎虔誠地捧著賞南的臉,彎下腰來,一個溫柔至極的吻就印在了賞南的眉心處。
疼痛身體各處襲來,指尖,頭發絲,每個毛孔,賞南不知道和其他人的感受是否也是這樣,外麵雷聲轟隆,像是當麵直接劈開了賞南,疼痛中又含著幾分涅槃般淋漓儘致的痛快。
室內的溫度開始升高,混沌的呼吸克製又隱忍,窗戶玻璃上被蒙了一層朦朧的白霧,積攢到一定程度時,從最頂上,水珠粒粒滾落。
賞南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他累得扭頭都覺得費勁,柔軟的枕頭早就被虞知白抽走,放在了彆處,賞南側著臉,看見兩隻小紙片人拚命地按著自己的手腕。
“……”難怪他覺得自己像待宰的一隻羊,原來紙片子的幫手這麼多呢。
“滾。”他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他話音剛落,嘴便被捂住,沒有眼球的紙人唇色殷紅,“南南,乖一點。”它聲音竟然也嘶啞得過分。
賞南不知道這一夜是怎麼過去的,他隻知道再度睜眼時,外麵天光大亮,而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掀開被子都困難。
“幾點了?”他以為虞知白在房間裡。
半天沒聽見回應,他才知道虞知白不在,可被子卻被人輕輕撐了起來,是小紙片人,好幾隻,它們把被子掀開,抱著賞南的手機給他看。
下午兩點了!
賞南艱難地起身,每動一下都會倒抽一口涼氣,不得已,他向14求助。
[14:早說啊,五十萬積分。]
至此,賞南已經在14這裡欠了一百萬的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