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石森的語氣痛苦又充滿希冀,“您一定能拯救我妹妹吧,您是聖危爾亞最虔誠純潔的神父,您是聖主的孩子,您是最合適的人選。”
賞南手腳凍得發疼,他轉動脖子,誇張的裝束底下,很難識彆裡麵的人是石森,說是一隻野獸也可以令人信服。
“石森?”
對方沒有回答,他隻是說:“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他的鐵錘在神父白色的瞳孔中被放大,將要碰到身體脊柱時,賞南閉上眼睛,接著襲來的不是疼痛,而是鐵器碰撞時發出的刺耳聲音。
穿著許多件厚大衣的石森被一把不知道從何飛來的鐮刀砸得飛了出去,他撞在一棵樹上,樹上的雪花簌簌落下來,落雪的時候,石森臉上的麵具掉下來,他劇烈地咳嗽,嘴裡噴出來的鮮血噴在地上,很快,那一塊地都被染紅了。
懷閃像之前從泥坑裡拔/出神父那樣,將神父從地上再次提起來一起,看著驚魂未定的神父,懷閃把自己紅色的外袍披在了他身上,一言不發地係了個對稱的蝴蝶結,“神父,我早跟您說過,注意您的理發師。”
賞南手指還在發抖,他剛剛離死亡太近了,離任務失敗也太近了,如果死了,那這麼久,他不就是白忙活了。
賞南知道,他都知道,但不知道石森具體發起襲擊的日期,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主教,您這是……”賞南低著頭,手指輕輕觸上了懷閃手中鐮刀的刀柄,“鐮刀?我上次也看見了,您到底是何人?”
“神父覺得我是什麼人,我就是什麼人。”懷閃散落的頭發很主動地去挽賞南的發梢,並且快速生長,沿著發梢往上攀爬。
賞南的身體都開始害怕得顫抖,“主教,您的頭發,好可怕啊。”比起之前受到驚嚇後的臉色蒼白,此時神父的臉已經恢複了一部分血色,引得主教隻能細細打量好去辨認狡猾神父言語的真實度。
神父的手指從毛絨絨地寬大袖口中伸出來,指著一縷在半空中猶豫不決不知道該往何地去的懷閃的黑發說道:“您看,它這樣難道不是很可怕嗎?”
他話音剛落,那縷頭發便像確定了目標似的,直接纏上了那根指著自己的手指,它沒有繼續往上攀爬,而是停在最後一個指節,繞成一個圓環,愜意地停留在指節的位置上。
“神父覺得可怕就可怕吧,神父覺得我是什麼就是什麼吧,”懷閃往賞南身後看了一眼,石森已經昏倒了,普通人類受不住死神鐮刀的輕輕一擊,非死即傷的下場,“神父如果受傷了,我會很難過。”
“他想殺我。”賞南說。
“我知道。”
“主教,您保護我。”
“我會的。”
身後傳來粗啞的警笛聲,哇啦哇啦像青蛙叫喚,賞南幾乎都還沒來得及扭頭,就被懷閃攔腰抱了起來。
冷冽的風雪刮在臉上和刮進脖頸,懷閃身上也是冷的,聖危爾亞上空的溫度要比地上的溫度低許多。
賞南想要低頭往腳下看,他還沒俯瞰過聖危爾亞呢,隻是剛想扭頭,就被懷閃的頭發推著後腦閃把他推進了懷閃的胸膛中。
聖危爾亞大教堂之前放置銅鐘的地方燃起了一堆明亮的篝火,懷閃在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毯。
賞南趴在水泥砌成的台麵往下看,心臟突突跳,“主教,這裡好高啊。”這裡垂直於聖危爾亞大教堂的大門,看進出的人應該和看黑螞蟻沒有什麼區彆。這裡幾乎能俯瞰第一街區和第二街區。
“主教,您是天使嗎?”
“沒有天使。”懷閃在篝火堆前坐下,火光搖曳,“神父,我不是人。”
“不是人?”神父是什麼都不懂的神父。
“嗯,我很早之前就死了,十年前。我也不是鬼,我的工作是負責收割去世的人的靈魂,對於犯了極罪之人,我有權處理他們去往哪個世界成為什麼。”懷閃將自己的身份全盤托出,“死亡之前,我是教會學校的學生,我的父母有著聖危爾亞最肥沃的一片土地,有最珍貴的幾座山林,我的夢想是也當農場主,我大姐想當一名珠寶設計師。”
懷閃的語氣很平靜淡漠,說完後,他用手指敲了敲太陽穴,“但這些隻占我記憶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是和我同一天祭日的朋友們有關。”
“我打算,將所占比例重新分一分,留出百分之十給神父。”懷閃笑起來的時候,兩排惡劣的鋸齒形牙齒居然看起來有點可愛。
賞南靠著牆,小聲問懷閃,“為什麼是百分之十?”
“我有些喜歡神父,但我仍是我自己。”懷閃的發梢像彎曲的蛇,在地上緩緩爬行,圈住了賞南的腳踝,有些粗魯地將賞南拖到了他的身邊,“神父,您願意給我留一點位置嗎?不用百分之十,百分之一,或者零點五……零點零五,也可以。”
死神眼睛是紅色的,像一片血色的湖,隻有在看見可以被收割的靈魂時,他的情緒才會有波動。
血色的湖底下不知道埋了一湖底什麼東西,腐爛的臭味,刺鼻的腥味。像鉛灰色的天,像綿密的陰雨。
賞南一直這樣覺得。
很少很少在懷閃眼中感受到“天空放晴了”的感受,哪怕放晴的時間非常短暫,又非常不穩定,像時刻會興奮地劈下來一道雷,或者下來一場冰雹砸得人抱頭鼠竄。
“神……神職人員不…不能……零點零五也也也不能,書裡說,是……”賞南回答得有些磕磕巴巴,他本來是在裝模作樣,答應得太快,懷閃會覺得奇怪,他按照一個優秀的神父很大可能會給出的回答來回答懷閃。
可當第一字說出口時,他的心跳便開始不受控製地加快,臉頰的溫度也開始升高,他甚至看懷閃的鯊魚牙都有些可愛和靦腆,他清楚地明白,他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了。
懷閃雖然惡劣,還喜歡惡作劇,可他善良,並非是扶老奶奶過馬路的善良,是在遭受過那樣非人的對待後,在明知博拉奇爛得一塌糊塗的情況下,他依舊守在這片土地上,並且給予他們一定的幫助。
而這些,都被掩蓋在他的頑劣桀驁之下,他的頑劣和桀驁,都是他的掙紮和不甘。
“聖主說,這犯了淫邪罪。”神父板著通紅的小臉說。
聽起來,神父不像是拒絕的意思,可神父所說的……是他太著急,考慮不周,忘了篡改他的書。
“聖主沒說。”懷閃逼近賞南,火光把賞南瞳孔中的白色光圈照得亮晶晶的,像裝了一眼眶眼淚。
“說……說了。”火光將懷閃的瞳孔照得更加紅亮,看起來就像是他的瞳孔變成了兩簇熊熊燃燒的火苗似的,賞南被對方的眼神燙得連連後縮。
“那神父,和我一起犯罪吧。”懷閃手掌撐在了上身不斷往後仰的神父身側,不斷逼近著神父,“就算是滔天大罪,罪無可恕,下地獄......”
“神父,我今晚一定是要犯這項罪行的。”懷閃眼神緊盯著神父,緩緩道。
“我我不是很敢,我是神父。”賞南微弱地抗爭著,同時在心中揣摩計算著懷閃耐心可以還能讓自己抗爭多久,抗爭越久越真實越符合高貴威嚴的神父的人設,不然按照賞南本身的性格,他應該在懷閃說零點零五的時候就點頭了。
“神父是不敢,還是不想?”
“不敢。”
懷閃湊近了賞南,鼻尖貼著賞南小巧秀氣的鼻尖,神父的冰冰涼涼的,之前被凍得發紅,現在都還沒褪下去。
還有,神父剛剛受到了驚嚇,他鎮靜下來的時間不夠久,長時間的奔跑讓他身體急需要補充水分,但一時他們都沒顧得上,因為乾渴,神父嘴唇上起了幾片皮,引得懷閃不止手指發癢,喉嚨也發癢。
“那想不想?”懷閃像是在用氣音說話,他頭發落下來,纏縛著神父的手臂和後背,細細看,不僅僅隻是纏縛而已。
賞南被懷閃冰冷的頭發涼得忍不住打寒戰,看起來就像是因為害怕而發抖似的。
神父驚惶的眼神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拋去他神職人員的身份,神父不過隻有十八歲而已,卻要被引誘著犯下這樣的罪行。
神父秀氣的下巴點了點,“主教,我想。”
[14:可憐的神父,黑化值-10,愛意值40哦。]
懷閃冰涼的唇在賞南話音還沒完全收回去的時候便狠狠壓了下去,他撕咬掉了賞南唇上那幾片被他垂涎已久的小皮。
有點疼,令賞南忍不住縮著脖子往後躲,還張開了嘴。
主教直接就將神父壓在了他一開始就鋪好的厚毛毯上,倒下去的速度太快,賞南一時頭暈目眩,等他清醒後,口腔內的牙齒、上顎、舌尖…已經被完全地舔吮過一遍。
如果死神想,他甚至能將可憐神父的靈魂從嘴中整個扯出來,然後吃進嘴裡。
可他舍不得,隻能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裡品嘗。
主教不像是聖子們眼中聖潔高雅的聖主,神父才像。
懷閃眼中的亢奮可能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他捧著賞南的臉,小拇指貼著賞南的臉側溫柔流連地摩挲,他狠狠席卷走了賞南口腔中所有的唾液,發出啵唧啵唧的聲音。
賞南沒有覺得懷閃很溫柔很收斂,他隻覺得和懷閃接吻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神父眼底破碎的羞怯讓懷閃心底那片死氣沉沉的湖泛起柔軟,“神父,聖主說這是罪行,如果要下地獄的話,我下,如果能去天堂的話,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