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秋拉著賞南走了, 賞南跌跌撞撞地跟在賞秋後麵, “我有錢。”
“什麼?”
賞南握上賞秋的手腕,小聲懇求,“用我們自己的錢,買一些豬肉回來, 我們把小小埋了吧, 畢竟養了這麼久……”
“你在說什麼啊?你找死嗎?”賞秋動手扇了賞南以下,很輕, 但也能看出她真的生氣了,不過也就幾秒鐘的事兒, 她回味過來,“阿爸可能還真吃不出來, 他……沒吃過!”賞秋高興地笑起來。
這是賞南第一次在賞秋臉上看見這麼明媚的笑容, 他知道,他和賞秋是站在同一戰線的,窗戶是她悄悄去打開的, 鬆是他故意鬆的。
賞西東在樓下催促了幾聲, 他每天都要晃出去打會牌, 或者跟人在摔跤場比試比試,“老子回來的時候要是見不著早飯, 看我怎麼收拾你倆。”
賞南扒著門框, “知道了, 姐姐等會就去做早飯。”
姐弟倆在房間裡掏乾淨了存款, 這裡的貨幣也是紙幣, 淺棕色,薄薄的一張,一張算二十元, 他們一共有八張,還有一些零錢,都是平時撿垃圾賣垃圾或者打一些散工攢的。
至於為什麼攢錢,也就是為了能吃得飽,能有衣服穿,僅此而已。
現在把錢花光,也就最多一年不吃餅乾,錢沒了還能掙。
賞秋把錢塞到賞南的口袋裡,“去王阿婆家裡買,她不會告訴阿爸。”
賞南看著賞秋,“那小小……”
“我就說皮我丟了,因為都是破的,頭我就說有一股腥臭味,不能吃,反正阿爸也沒吃過。”賞秋無所謂道,“我先去把小小屍體搬下來埋了,咱倆速戰速決,儘量在阿爸回來之前處理完。”
賞南揣著一口袋的錢朝與賞西東相反的方向跑去,那邊還有一個熱鬨的集市。
今天可能日子不錯,街上人很多,穿得破破爛爛的人不多,不過賞南個字矮小,倒也沒有特彆引人注意。
他站在豬肉鋪前,選了幾塊肉,錢剛剛好,花得分文不剩。
幾十斤肉拖回去不是那麼簡單的,他幾乎用光了吃奶的力氣,又是拖又是扛,累得氣喘籲籲。
“哎喲,你家還吃上肉了?”賞南後腦勺被人扔了塊石頭,他摸著腦袋,回過頭,發現十幾個人高馬大的男生站在自己身後,估計是同齡人,但人家發育好長得又高又壯。
賞南皺眉,“管你們什麼事?”
“不管我們事,我們就是慶祝,祝賀,祝賀小叫花也有吃上肉的一天!”他們抱在一起歡呼起來,不停轉著圈。
“……”賞南懶得搭理他們,隻想趕緊離開。
幸好這群小屁孩隻是來嘲諷兩句,沒有一直糾纏,不然鬨到賞西東哪裡,就沒法收場了。
賞南回家回得尤其小心,他走後門,被賞秋拍了一下肩膀之後,他嚇得魂飛魄散。
“趕緊的,咱們把肉整理了掛上,切成一塊一塊的,阿爸肯定認不出來。”賞秋裙子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濕了,牆邊放著一把沾滿泥土的鐵鍁。
賞南幫賞秋給豬肉一塊一塊地串上繩子,係緊,看著賞秋麻利的動作,賞南垂下眼皮,“姐,你沒想過離開這個鎮子嗎?”
“啊?”賞秋對賞南突然冒出來地問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後,她無奈道,“世道太亂了,隔壁幾個鎮子天天打啊殺的,也沒人管。”
“去城市呢?”
“城市?什麼城市?電視裡麵那種嗎?世界上真的有那麼漂亮的地方嗎?那不是假的嗎?”
[14:你們這裡叫綠鬆鎮,窮鄉僻壤,富的就那幾家,一大半人連身份證都沒有,也用不了身份證,吃的喝的都是和隔壁幾個鎮自產自銷,可以說,你們這裡與外界是封閉的,外界也幾乎沒有你們這幾個鎮子的存在,就算有一天,你們都死光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14:距離最近的一個大都市,我檢索了一下,一千五百六十三公裡。]
不管多遠,賞南都想跑了。
“說不定是真的,不然電視是怎麼拍出來的?”賞南攛掇著賞秋,“我們一塊兒離開這裡,就不用挨阿爸的打了,順便還能把幾隻龍帶走。”
賞秋眼中真的出現了一瞬間的憧憬,但也隻是一瞬間,“出去了怎麼養活你啊?我們可什麼都不會。”
賞秋明顯地不想再繼續說下去,賞南隻得閉嘴不再提。
他難得生出點煩躁之意,因為對這個世界產生了無從下手的感覺。
“隨便吧,隻要小黑彆想著殺我就行了。”賞南隻得自暴自棄,也沒打算和龍相親相愛,大家就這麼,啊,分道揚鑣。
最好是在黑化值清零之後,再分道揚鑣。
[14:振作起來,你是最棒的。]
賞南端著一盆生豬肉,上麵還被賞秋做了一些小手腳,讓它們看起來不那麼像豬肉,賞南把肉一塊一塊掛到院子裡的欄杆上麵。
“掛高一點,小心貓!”賞秋從屋子裡探了個腦袋出來。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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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十點的時候,賞西東才黑著臉,氣喘籲籲地從外麵回來,他心情顯然很差,肯定是跟人比試的時候輸了。
於是,破破爛爛的餐桌上無一人敢說話,隻有賞西東呼嚕呼嚕往嘴裡刨麵條的動靜,賞南和賞秋都是大氣都不敢出。
“對了,我剛剛看見那院子裡隻掛著肉,骨頭還有皮和頭呢?那可是好東西……”吃飽了,賞西東的臉色看起來好了點。
賞秋要回答,卻被賞南搶先了一步。
賞南手指在膝蓋上抓緊,“骨頭在桶裡,皮破了,頭爛了有味道,我把它們丟了,被垃圾車拖走了,已經。”
“哦,扔掉了啊。”賞西東雖然是無所謂的語氣,可臉卻比剛剛回家時更黑了。
“阿爸,是……”賞秋看出不對勁,忙要站起來。
但賞西東已經伸手一把抓住了賞南的衣領,快如閃電般的一巴掌扇在了賞南的臉上,他嘴裡罵著,“老子的東西你也敢丟?我讓你丟了嗎?老子的主你也敢做?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一頓你明天就準備上天?”
賞南的性子是不可能哭鬨求饒的,他隻淡淡地和14說:“止痛卡,快點,好痛。”
“阿爸!”賞秋追在後麵,扯著賞西東的褲腿。
她被一腳踢開,撞在門上,臉疼得皺成了一團兒。
賞南被賞西東重重地丟在了堂屋裡,他頭昏眼花,眼前天旋地轉,還沒來得及看清自己身處在哪裡,肚子就被狠狠地踹了兩腳。
有了14的助力,他雖然是感受不到痛了,可身體該飛出去的還是會飛出去。
“該死的,”賞南爬起來,跪在地上,擦掉嘴角的口水,“這什麼世界?”
剛爬起來,後背又被用力地踩了一腳。
賞西東的體型,一拳打死賞南也不意外,但他還是留了力道,可這就算留了,賞南也背不住他毒打。
僅僅隻用了不到五分鐘,賞南就爬不起來了,隻能躺在地上任由賞西東發瘋一樣的踹。
他就是因為比試輸了,憋了口氣,把氣撒在他身上而已,這種人……
眼前突然出現零碎的片段,和腦子內僅存的那些記憶一樣,垂耳兔被拎著耳朵再空中甩,甩夠了再踹上兩腳。
但隻是瞬間晃過的畫麵,很快就消失了。
賞西東彎腰從地上把奄奄一息的賞南拎了起來,拎著走向二樓。
賞秋站在樓道,小聲地叫了一聲“阿爸…”
“他竟然想爬到他老子頭上,我要給他一個教訓。”
他打開了關押那兩隻龍的籠子一角的小門,將賞南直接丟了進去,就像扔一堆爛泥一樣。
賞南倒在籠子中間的空地板上,其中一隻龍動了,在籠子裡時並不覺得它們有什麼威懾力,甚至還覺得它們虛弱,不堪一擊,可當龍與人共處一個空間時,那種令人窒息的恐懼感立馬就上來了。
小雪聳動著鼻子,有力的爪子將地板踩得嘎吱作響,鱗甲隨著它曲下脖子時一片片綻開,它嗅著賞南身上的味道。
“阿爸,它們會咬死賞南的!它們沒吃飽過,它們會吃人的!”賞秋不管三七二十一,跳起來想去搶賞西東手裡的鑰匙。
賞西東推開她,又直接抓住她的頭發,把她往外麵拖,“吃了就吃了,吃了不還有你給我乾活嘛。”他喝了酒,酒氣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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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南也是絕望的,他情願當個孤兒,那樣的話,還有可能完成任務。
但現在……
他呼吸微弱,眼睛上被血糊住了,臉上不斷有灼熱的呼吸噴灑而來,眼前昏暗,可他也差不多能看見龍頭的輪廓。
堅硬的鱗甲近在咫尺,紅色的眼睛充滿試探和危險。
它頭上沒有角。
這隻是小雪。
剛確定完身份,小雪的前爪就直接踩在了賞南的胸膛上,鋒利的爪子劃破了他的衣裳,他現在感覺不到痛意。
“吼——”一聲低吼出現在小雪的身後。
小黑拖著尾巴慢悠悠踱步過來,它比小雪要危險多了,體型更大,它不需要兩隻爪子,一隻就能摁死賞南。
它彎著脖子,和賞南臉貼著臉,它眼神很平靜。
賞南看出對方在表達什麼,手指動了動,艱難地從地板上移動到褲子的口袋裡,掏出那隻草藤做的手環,“給你。”
小雪一爪子奪過去,差點把賞南的手都給扇掉。
賞南咳嗽了幾聲,嘴裡冒出血沫子的味道。
[14:傷有點重,這次任務可能,懸。]
昏暗,充滿血腥氣,看不見光的閣樓上,賞南眼珠轉了轉,落到了那扇小窗,他在想,自己在原本世界裡,死的時候,感受是不是和現在是一樣的。
祁令它看著自己倒在血泊裡的時候,叫那麼慘,一定很難過。
他看向不斷在打量自己的小黑,“小小被我姐姐埋在了後麵的山坡上,過段時間,我們會想辦法放你們走。”
“你們有聯係其他同類的方式嗎?儘量一起吧,離開這裡,我們就不會再回來了。”
小雪聽不懂,但賞南知道小黑一定可以。
慢慢地,那股迫人的野獸氣息消失了。
一切都仿佛消失了。
小雪的聲音出現,低吼了幾聲,但又很快消失了,接著就是,抽泣聲。
賞南連動一下眼睛都十分艱難,賞西東打起人來不分部位地踹,他努力地偏著頭,用儘全身力氣,睜大眼睛,看見靠牆坐著的一道黑影。
14讓他看得更清楚。
靠牆坐著的人,臉色雪白,不同與人類的白皙,他的臉幾乎看不見任何血色,頭發烏黑,隻有唇是粉的,眼睛是紅的,血紅的顏色,猶如深且濃的血漿。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手臂裸在外麵。
是小黑。
是怪物。
賞南咳嗽了幾聲。
男生抬起了頭,他看起來實際年齡要比賞南大一點點,但也就一點點,小雪匍匐在他腳邊,眼睛濕漉漉的無神。
他語氣平靜地開口,“我可能會殺掉你,但不是現在。”
賞南比了個ok的手勢,聲音嘶啞的開口,“沒問題。”能溝通就行,現在不殺就行。
男生手腕上戴著小小的草環,他的臉過於精致了些,像漫畫裡邊走出來的角色,隻是氣息冷漠決然,如鋼刀一般鋒利淡漠。
“你不好奇我的身份?”他靠牆坐著,仰頭看著這個關了他將近三個月的地方,看向不遠處的地板,他弟弟龍遠死掉的地方。
賞南也看著天花板,“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早。”
時間又不知道緩慢地過去了多久,賞南聽見耳畔的腳步聲,他緩慢地轉動眼睛,看著不知道何時走到自己旁邊的男生,他高高在上地站在自己旁邊,眼神淡漠地落在自己臉上,“我是龍玉,不叫小黑。”
他蹲下來,用手掌擦掉了賞南整整半張臉的血跡,沿著耳朵,連脖子上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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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南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到晚上的時候,樓道裡傳來很輕的腳步聲。
小雪立刻就爬了起來,警惕地看著樓道的方向。
不知道為什麼,賞南覺得跟它們呆在一起更安全,至少龍玉要殺直接就殺了,不會虐待他。
是賞秋。
賞秋打著手電,她頭發放下來,紅著眼睛,還拎了一個塑料袋。
籠子裡的龍沒有動,她稍稍放心了些,她手電在籠子裡照了照,照見了賞南,她徹底鬆了口氣,她就怕自己看見的是一堆殘骸。
她放下手電,打開小門,半個身體探進去把賞南拖到了外麵。
看著賞南的傷勢,賞秋淚如雨下。
她哭著給賞南擦了臉和手,上了藥,哭著說出了早上賞南對她說的話,“我們逃跑吧,帶著它們一起,等你好了,我們就離開這裡,我們不要阿爸了。”
作為女兒的賞秋,她出生比較早,賞西東當爹的新鮮勁兒剛上來,對她還是好了幾年。
當子女的就是這樣,就跟一頭前邊叼著胡蘿卜的驢子一樣,隻要有一點點愛,他們就可以忽略掉父母所有的過錯。
賞南累極了,“彆哭。”
“你彆哭。”他吃力地說道。
可能是身體極度虛弱,記憶碎片在同一天第二次冒出來。
是賞秋臨死前的最後一幕,賞秋和他一個單位,卻在最危險的部門,她死在蝗蟲的攻擊下,和人類體型一樣大的蝗蟲,鋸齒狀的足割破了她的喉管,她眼睛瞪得很大,那時候是反過來的,是賞秋讓自己彆哭。
父母一夜之間衰老死亡之後,賞秋和祁令成了最後的親人,祁令出逃,賞秋死在蝗蟲的鐮足,幾方權利傾軋,他看見過太多異化生物的死亡前的掙紮和痛苦。
他感受到了原本的自己,從單位疲憊地回到家中,祁令不在,家裡空蕩蕩的。
青年瘦削的背影在廚房的光影下拉出細細的一道,仿佛時刻都能從中間斷掉,他神情麻木地從冰箱裡拿了幾片麵包,就著涼的直飲水,都吃了下去。
吃完,他關了燈,直接就倒在沙發上,任由無邊黑暗洶湧席卷而來。
賞南抽了一口氣,記憶力的賞秋的臉和眼前的賞秋重合到一起,他哭得比賞秋還要厲害,“姐,姐,我好想你,我好害怕,我一個人……”
14回去瀏覽了之前的世界,賞南從來沒哭得這麼厲害過,賞秋是他親姐姐,這個世界也出現了同名同姓的姐姐,很難不令人質疑兩個姐姐之間是否有一定的關聯。
賞南的善良溫柔之中總是夾雜著一定的理智,這種理智有時候也可以是冷漠。
這是第一次他哭得這麼厲害,像個小朋友一樣。
賞秋以為賞南是挨打了,被關在這裡害怕才哭這麼厲害,她心疼極了,她雖然知道龍聽不懂人話,可還是碎碎念地哀求,“謝謝你們沒有傷害他,等他好起來,我們就帶你們離開這裡,就幾天,很快的。”
說完後,她小心翼翼地把賞南放了回去,拎著裝滿藥的塑料袋,打著手電,躡手躡腳離開了閣樓。
賞南怔然地看著天花板,眼淚沾在睫毛上,乾了之後就像被糊上了膠水,但他沒有感覺。
他記得之前有閃出來過,他姐死了,可他不知道他姐死那麼慘,京市是國內的首都,全球異化,社會仍舊需要維持秩序,隻是要在原來的基礎上做出一定的改良。
異化的人和動物不是那麼好管理,基本全都歸他們科院管,科院有專門的外勤部門,外勤就是負責壓製異化生物或者直接清除,賞南是研究部門,科研人員,危險度比較低,賞秋是外勤部門,危險值最高。
他呆呆地看著天花板,老師死了,賞秋死了,祁令和他反目。
不想活了。
[14:彆啊。]
“開玩笑的,就是有點茫然而已,不知道自己這麼拚命回去是為了什麼……”賞南一瞬間像是變成了他自己,“就在這個世界養老也挺好的。”
他手能抬起來了,用手臂擋住了眼睛,“說實話,如果不是想知道和祁令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腦子裡還沒和14交流完,嘴裡一陣濕涼灌入,他放下手臂。
龍玉正放下濕漉漉的手,他在旁邊水槽裡捧了水灌進了賞南嘴裡,“彆死了。”
“謝謝。”賞南聲若蚊蠅,重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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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賞西東在外麵大聲吆喝,吵醒了賞南。
賞南在地板上睡了一整晚,沒有移動半分,但賞秋偷偷來給他上了藥,感受比之前好了不少。
他清了清嗓子,發現疼得不行。
發燒了。
賞秋在賞西東出門以後,拎著藥袋子悄悄爬了上來,她趴在籠子外麵,艱難地給賞南上了藥,發現賞南額頭燙得驚人,她又下樓去賞西東的櫃子裡掰了顆退燒藥。
她看向一動不動的簾子後麵,“我現在就出去打聽你們的同伴被關在哪裡。”她也不知道龍能不能聽懂人類說話,但好歹這幾個月是她和賞南一起把它們養著的,應該還是能交流的吧。
賞秋走後,賞南重新陷入昏睡。
這個世界的畫麵和原本世界的記憶在腦子裡混在一起,賞南甚至都有些分不清了,原世界的賞秋與現在的賞秋長相一模一樣,隻是這個世界的賞秋更瘦更黑,隻是個還沒長大的小姑娘。
她也曾重重地拍自己後腦勺,她著裝乾練,黑製服和黑色長筒靴,一巴掌下去,賞南轉頭就跑,賞秋抓起腰上的棍子就丟過去,“你養什麼不好,你養怪物?幸好它跑了,不然你準備給它陪葬?”
“姐……”賞南無意識地喊出聲。
坐在簾子後麵的龍玉掀起薄涼的眼皮。
“看見你養的那隻小貓了,哦,不對,是大貓,資料已經傳到總部了,是之前沒有出現過的生物,還有名字呢,祁令,你取的?”
“我記得小時候它還被你抱在懷裡呢,現在,唔,資料上估算是八百公斤,很大一隻,特彆大一隻,還能自己縮小成一隻普通小豹子的大小,太危險了。”
“青市有任務,蝗蟲泛濫了,你的名字也在上麵。”
“天呐,老娘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蝗蟲……”
“賞南!躲起來!”
“隊長!”
血管爆開,在空中灑成了一片。
姐姐或嚴厲或責備或寵溺的臉在意識不清的賞南眼前不斷閃來閃去,賞南眼淚泛濫,他哭得幾乎快要昏厥過去。
14聽著看著,短路了幾秒鐘,它為什麼會短路?
龍玉聽著不遠處的哭泣聲,看見男生薄弱的胸膛誇張的起伏,龍昕在旁邊甩了甩尾巴,“彆讓他現在死了,他要是死了,賞秋肯定不會幫我們了。”
靠牆坐著的黑影站起來,朝躺在光溜溜地板上的男孩走過去。
他在賞南旁邊單膝跪下來,彎腰將他打橫抱在了懷裡,輕飄飄的,不如一片羽毛的重量。
簾子後麵是之前賞南和賞秋給它們鋪的乾稻草,上麵蓋了一張破毛毯,龍玉把賞南丟在上麵,坐到了簾子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