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漂亮娃娃 它就是他啊(2 / 2)

“你怎麼知道李老板在花盆裡藏了車鑰匙?”因為下雨,賞南要很大聲音和陳懸說話,才能讓陳懸聽見。

陳懸:“我平時很少出門,沒有買車,如果要用車,都是用李彩碧的,用了之後給他加油就行了。”

陳懸舉著傘朝越野車走過去,他俊美的臉在夜色和被雨水浸染得寒光淩淩的路燈下,如刀片一般的蒼白鋒利,他頭發比之前長了些,仍是紮在腦後,紮得很低,落了幾縷在耳畔。

賞南把傘往後靠,抬起腦袋去看陳懸,他忽然問道:“哥,這麼大的雨,要是你被打濕了,這些雨會不會順著你身上的縫合處流進你的身體裡?”

第一次有人問陳懸這個問題,不過也是第一次有人知道它的秘密。

那些娃娃不懂,他們以為人類都是爸爸這樣的。

“不會。”陳懸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賞南收了傘,從他口袋裡爬出來,爬到副駕駛。

雨天,又是深夜,賞南奮力拉出安全帶,將鎖舌插//入到鎖扣裡。

啪嗒一聲,陳懸朝副駕駛看過去,發現阿南坐在副駕駛上,用安全帶把自己整個都綁在了座椅上。

他笑起來,“你怎麼還知道係安全帶?”

“因為我聰明。”賞南抖了抖衣服上的水珠。

陳懸的擔心沒有錯,他在陳懸的口袋裡,但陳懸的傘根本攔不住往下半截飄的雨,陳懸的衣擺打濕了,他也跟著被打濕了。

越野車在雨裡啟動,賞南縮在座椅上睡著了,雖然陳懸是一隻怪物,並且陰晴不定,可他也不得不承認,和陳懸待在一起,其實很有安全感。

這或許是因為在陳懸眼中,他隻是一隻娃娃,和人類不一樣,對陳懸構不成任何威脅,就算有再多小九九,三十五公分的娃娃又能成就什麼豐功偉業呢?

因為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所以陳懸才處處周到,才會溫柔有加。

幸好在這個世界是個娃娃。

路程有些遠,晚上也不敢將車開太快,但賞南睡得很沉,不過車一停,他立馬就醒了,他心裡一直掛著這件事,哪怕是睡著了都放不下。

賞南醒來時,陳懸已經解開了安全帶,打算下車,並且沒打算帶上他。

陳懸似乎也沒想到阿南忽然醒了。

四目相對。

賞南手忙腳亂朝陳懸爬過去,“你怎麼不帶上我?”

“看你睡得沉。”陳懸用手接住阿南,將人放進口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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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站著付東餘和衛淑,兩人心急如焚,度秒如年地等著陳懸,看見車燈的時候,他們才大大地鬆了口氣。

接過陳懸手裡的傘放到一邊,付東餘趕忙說:“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阿暄的體溫就那麼降了下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隻能叫你來了。”

陳懸跟著往樓上走,“老師,先說好,就算所有器官都回到了付暄的身體,我也不能保證他能醒過來,他到時候的狀態,很有可能和現在差不多。”

衛淑蹣跚地跟在後麵上樓梯,“怎麼會是跟現在差不多呢?當時醫生說是因為內臟破裂出血,內臟受到的傷害太大,既然修好了,那肯定就能醒過來了啊。”

付東餘推開付暄房間的門,付暄的臉色比上次見到的時候差了許多,幾乎泛出了青色,他安寧地躺在被子裡,像,死了一樣。

麵對衛淑的疑問,陳懸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可能是因為,付暄他不想醒過來,我感覺不到他有求生意識。”

“不可能!”付東餘情緒忽然激動起來,他蒼老的臉上全是故作鎮定的慌張,“我和他媽都還活著,他怎麼能就這麼丟下我們,我們辛苦教育培養他十幾年……”

“我不太清楚,”陳懸猶疑道,“我隻是寄生於付暄,我不清楚他的想法。”

“陳懸啊,”付東餘幾乎老淚縱橫,“你一定要幫幫老師,一定要救活阿暄,我就這麼一個孩子……”

陳懸烏沉沉的眼神落在付東餘的白發上,“老師,我會儘力的。”他說道。

付東餘所說的工作間就是一個相當於醫院手術室的地方,隻不過沒醫院那麼規範。

也不需要那麼規範,付暄已經不再是當年的付暄了,他的身體幾乎已經被傀儡師重塑,也可以說,付暄現在也是陳懸的作品。

付暄被付東餘抱到台麵上,頭頂的白熾燈亮得驚人。

在付東餘出去並且帶上門之後,賞南才從口袋裡探出腦袋,他看清台上躺著的付暄——充滿破碎感的陳懸。

陳懸掀開付暄身上的薄被,付暄他很瘦,他在床上躺得太久了,肌肉幾乎已經全部萎縮,隻是皮膚還沒出現什麼大問題,但看著仍舊嚇人得很。

旁邊的架子上擺著各種各樣的器具,閃著冷光。

陳懸脫掉了外套,將外套放在了靠牆的一把椅子上,賞南被丟懵了,狼狽地爬起來,站在陳懸的衣服上麵。

他看見陳懸接著又脫掉了打底的T恤,賞南從未看過陳懸完整的身體,也就是沒有看見過陳懸完整的傷,但現在也不是完整的,他隻脫了上衣。

上邊一圈一圈,一條條的縫線,中間穿//插著幾道不算長的突兀的黑色縫線。

陳懸偏著頭,對上賞南深思與打量的眼神,他的嘴角兩邊出現縫線,他衝賞南笑了笑。

“陳懸,”賞南叫了他的名字,“你要做什麼?”

“叫daddy,不然我不會回答你。”陳懸輕聲說道。

空氣都仿佛停止了流動,跟著一起變得沉默。

“Daddy,”賞南叫了他一聲,“你要做什麼?”

阿南這次會聽話的叫人,陳懸感到挺意外的,他心情好了起來,說到做到,他告訴阿南,“給付暄裝一顆腎臟。”

“你的腎臟?”賞南問道。

“不是,是付暄的腎臟,隻不過暫時寄養在了我的身體裡。”陳懸低下頭,撕開了右側腰的縫線,很清脆又利落的一聲身體被撕開的聲音。

賞南聽見這個聲音,感到頭皮微微發麻,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陳懸,也沒理由去阻止對方。

如陳懸的身份,他真的就像一個傀儡,一個容器,是另一個付暄,用自己的身體滋養著付暄的器官,並且毫無怨言。

“陳懸?”

“哥?”

“Daddy……”

賞南聲音顫抖,他看見陳懸從自己身體裡取出了那顆鮮活的腎臟,他不明白為什麼一具什麼都沒有的空殼能養著這些器官,牽拉出的血管,被陳懸用剪刀輕輕剪刀,他感覺不到痛意。

可賞南卻仿佛感受到了,他身體僵住,整個人都呆滯了。

他仿佛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呼吸了。

“阿南,你為何這麼緊張和害怕?”陳懸合上自己的腰腹,他又去洗了一遍手,穿上了一次性的手術服。

這次,他要打開付暄的腰腹了。

“陳懸,你為什麼要為付暄做這麼多?”賞南不解,空氣中隻有很淡的血腥味,可同樣令人感到深度不適。

“付老師真的是你的老師嗎?”

“付暄是大學肄業,你也是,”阿南小聲問著,“如果毫不相關的話,你做這些,我覺得,太多了。”他本想說心疼陳懸,可又想到自己現在要什麼沒什麼,心都沒有,說什麼心疼。

陳懸對賞南不會藏著掖著,因為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

阿南隻是一個娃娃而已。

“因為他就是我啊。”

賞南又懵了,但陳懸已經開始剖付暄的身體了,陳懸沒打算繼續說下去。

再追問的話,陳懸估計也不會再說了,他並不是特意在和自己解釋,而是打發時間的隨口一聊。

陳懸慢條斯理戴上了兩副手套,他頭發全部都被罩在了帽子裡,隻露出一雙和付暄一模一樣的眼睛。

付暄的腰腹被撕開的時候,賞南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他隻能聽見刀具拿起放下的細微聲響,能聽見血與肉滑動的聲音,還有外麵的雨聲,賞南感覺自己來這個世界的第一晚都沒覺得這麼驚悚過。

14會告訴他這個“手術”什麼時候過去。

但最後不是14叫的他,一隻冰涼的手指挨上了他的臉,賞南一個激靈,睜開眼睛。

“怎麼嚇成這樣?”陳懸已經脫掉了手術服,也穿上了短袖,手臂的縫線依舊露在外麵,他彎著腰,細細打量著臉色慘白的娃娃。

怎麼還會怕啊?娃娃們會有恐懼情緒,但一般都是對著生氣的陳懸,或者以後沒有新衣服穿了。

它們怎麼會知道陳懸這是在做什麼?

可阿南好像知道呢。

賞南偏著頭往陳懸身後看了一眼,付暄已經蓋上了之前的薄被,他臉色看起來居然要比之前變得好了。

還真有用啊!

看見阿南眼神一直在變化,陳懸感到好笑,他伸手在阿南眼前打了個響指,“我問你,怎麼嚇成這樣?”

他表麵上看起來是笑著的,因為嘴角有縫線,具有迷惑性質,所以隻是看起來。

可細看,他唇線繃直,眼神冷淡。

它不是在疑惑,它是在質問。

賞南眨了眨眼睛,心底泛起一陣涼意。

思緒稍頓,他奮力踮起腳,張開雙臂去抱摟陳懸的脖子,“daddy,我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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