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子你一句我一句地鬥起嘴來,劉睿涵忙著拉開兩人,“我們先吃飯,先吃飯,吃完飯您再揍國叔一頓。”
平時做生意也是如此,永遠都在鬥嘴,你不服我,我也不服你。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對的感情就跟國嬸做飯的手藝一樣鐵。
本來賞南以為在這種條件有限的荒郊野外,飯再怎麼做,味道估計也隻能達到剛入口的標準,但暖呼呼香噴噴的咖喱一送到嘴裡,味蕾瞬間就被驚豔到了。
或許是因為餓了,但更多的是因為菜的味道,咖喱是現成的,牛肉燉得一點都不柴,土豆綿軟,吸滿了鹹香的湯汁,胡蘿卜也沒有令人討厭的那種味道,吃起來跟土豆差不多。
拌飯的話,賞南覺得自己能比平時多吃一碗飯!
他用陳懸帶的寶寶大勺子大口大口往嘴裡塞,陳懸把碗裡的牛肉都夾到了賞南的碗裡。
“你都給我了,那你吃什麼?”
陳懸:“我現在不用吃什麼東西。”
賞南一怔,隨即想起來啊,是啊,現在的陳懸體內已經完全空洞了,他不再需要營養和養分,喝西北風也能活得好好的。
“但是真的很好吃。”賞南說道,“你真的不吃?”
陳懸慢慢放下了手,他手裡還捏了隻碗,手背靠在膝蓋上,看向賞南,“比我做的好吃?”
“……”
賞南還是決定閉嘴,吃飯。
“還有最後一碗飯,誰要?”國嬸拎著蒸米飯的鍋,繞在眾人身後走,想著誰還沒吃飽就給誰。
這句話響起,賞南和塞林同時舉起了碗。
塞林比賞南快一步放下,“給他吧,我吃飽了。”他甚至都沒有聽國嬸後麵問他要不要一人一半,就直接把一粒米都不剩的碗丟進了垃圾袋。
陳懸也跟著說:“給阿南吃,他年紀最小,病剛好……”
塞林在不遠處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他就說陳懸不是什麼好人。
賞南在眾目睽睽之下,硬著頭皮吃掉了最後幾勺子米飯,但真的很好吃,國嬸手藝太好了,比陳懸好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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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早上要很早開始上路,再開一天的路程,會到一個小城市著名的大瀑布景點,他們準備去看看。
所以飯後沒多久,大家就快速在原地搭好幾頂雙人帳篷,準備熄燈睡覺。
賞南不怎麼困,陳懸已經趴窩了。
塞林劉睿涵還有老國夫妻都已經鑽進了帳篷入眠。
這時候四周變得無比寂靜,帳篷裡的燈泡是暖洋洋的橙黃色,昆蟲的鳴叫成片成片的,各種昆蟲的叫聲都有,晚風微涼。
賞南戴著衛衣的帽子,趴在膝蓋上,烤著已經快要燃儘的火堆。
旁邊傳來腳步聲,賞南朝腳步聲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是塞林,塞林手裡拎著一把吉他,他走到賞南對麵坐下,但一眼都沒看賞南。
幼稚,賞南心想,潮男果然很令人搞不懂。
微弱的火光搖曳,塞林抱好吉他,沒有伴奏,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聲音,隻有蟲鳴和風聲,青年的手指撥動琴弦,他平時酷酷的,唱歌時的嗓音卻很溫柔。
城市的喧囂喧賓奪主,讓人忘了自己本身也是大自然的一份子,當回歸到大自然時,很多人都會感到無比的平靜和心靈上的徜徉。
一曲結束,塞林按住琴弦,“你彆跟著我唱行不行?”
“……”賞南有點尷尬,他抬起頭,“我聲音挺小的。”
“那我也聽見了。”塞林皺著眉,漠然地看著賞南。
賞南正要開口說抱歉,塞林就把吉他放到旁邊的箱子上麵,“你在哪裡讀書?”
“沒讀書,大學沒畢業就生病了,你呢?”
“我也沒讀書,高中畢業就沒讀了。”塞林往快要熄滅的火堆裡丟了一把乾柴,火光頓時就又變得明亮起來。
賞南怕被燒著,往後退了點。
“那你還挺厲害的,高中畢業還能開這麼大的酒吧。”
“我是富二代。”
賞南:“……”還挺誠實。
之後就是良久的無話,本來就是無意撞到一起開始旅行的陌生人,哪怕坐在一塊兒,也是陌生人,寒暄幾句之後,就徹底沒話聊了。
“陳懸說你的病剛好沒多久,自駕遊很累,你為什麼會想要和我們一起出來?”塞林繼續往火裡丟著木棍,火星子不停迸濺,塞林極具少年英氣的臉在火光的映照下,一明一滅。
“因為我和陳懸關係很好,他去哪裡,我就去哪裡。”賞南心裡是這麼想的,嘴裡也是這麼說,沒什麼好遮遮掩掩,他和陳懸關係好,誰都看得出來。
塞林瞥了賞南一眼,嘁了聲。
“…”賞南站起來,“我去睡了,你還要繼續烤嗎?”
“嗯。”塞林反應冷淡。
“那晚安。”
在賞南回帳篷之後,塞林重新抱起吉他,彈唱的調子更低更慢,有時候甚至會被高亢的蟲鳴壓過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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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懸坐在帳篷裡,沒睡,沒躺下,坐著也不是在看書。
他在縫衣服。
賞南:“……”無語的時候真的好多哦,真的好受不了陳老板,好敬業的傀儡。
看清陳懸在做什麼之後,賞南轉身把帳篷的拉鏈拉上,他鞋子已經脫了放在外麵,還穿著一雙白襪子,他衣服換得勤,身體乳都是陳懸抹的,他自己聞自己,時時刻刻都覺得能聞到香味。
[14:精致的不是你,是陳懸。]
“但陳懸對自己也不是很精致。”賞南爬進陳懸帶的被子裡,陳懸沒用睡袋,他把家裡的被子都帶上了。
陳懸盤腿坐在旁邊,他穿著寬鬆的白T,白色衣料使他看起來清雅又冷淡,他垂著眼,穿針引線做得十分熟練。
“塞林唱的歌,好聽嗎?”陳懸在賞南躺下後,沒過一會兒,他把手裡的物件放下來,看向抱著被子的少年。
“現在他還在唱,你可以自己聽聽。”賞南坦然自若地回答。
陳懸抬起頭,聽了幾秒鐘,“我問的是你覺得好不好聽。”
“還行。”賞南說。
“喜歡塞林這種類型?”陳懸追問。
這個問題一出現,賞南的大腦就宕機了,他呆呆地看著陳懸,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彎,因為這個問題其實挺奇怪的,尤其是從陳懸的嘴裡問出口,陳懸不會是還要插手他的人際關係吧?為什麼?陳懸不是覺得他和自己是父子嗎?父子關係的話,自己交交朋友,也不是什麼壞事兒。
也談不上喜歡不喜歡,真要談,賞南也不喜歡塞林這種類型,嘴太毒,塞林是很典型的刀子嘴,是不是豆腐心不清楚。
“不喜歡。”賞南腦袋枕在枕頭上,搖了搖。
他的回答顯然令陳懸比較滿意,陳懸周身的氣息柔和下來,“以後如果有喜歡的類型,可以和我說。”
?
這又是什麼意思?
真當爹啊。
“好……好的。”賞南又點頭,“我肯定會和你說。”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會比陳懸跟自己更親近吧。
他和陳懸,是真正的骨血相融。
陳懸抬起手臂,擰了下燈泡,帳篷裡瞬間就陷入了漆黑,而陳懸的聲音也隨之慢悠悠地響起,“你提前說了,我才能把自己改成你喜歡的類型。”
[14:黑化值-10,愛意值1。]
賞南呼吸頓時就哽在了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