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滿最後還是在梁臻的手機上看到了想看的照片。
青年的身材健美高大, 穿著緊身的T恤衫,肱二頭肌和肱頭肌鼓鼓的,身材看上去簡直媲美健美先生。
梁滿忍不住呲溜了一聲。
梁臻無語地看著她:“梁滿你禮貌嗎?”
喻即安也點點頭, 附和道:“你這樣很冒昧,這可是妹夫。”
梁臻這下知道她姐夫有多坑人了,被他一聲“妹夫”噎得差點緩不過勁來。
“姐夫你不準講話!”她有點氣急敗壞地低嚷一句。
喻即安哦了聲, 探頭去看梁滿手上的手機, 抗議道:“我也有腹肌,不信你摸。”
梁滿哎呀一聲,趕緊把手機還給梁臻, 哄他道:“你們風格不一樣, 我更喜歡你這種的。”
喻即安也有腹肌和肌肉, 但是那種薄薄一層恰到好處的, 不像天天健身的人那麼明顯,但是梁滿特彆喜歡。
因為捏起來的手感很好。
而且喻即安雖然比他們都大, 但看起來卻跟他們差不多,他的眼神是清澈的, 不像照片裡的男人, 已經被社會沾染了世故。
那種眼神梁滿太熟悉了, 因為她自己就是這樣,才會反而更喜歡喻即安的狀態。
喻即安聽到她這句話, 不管是真還是假,反正他信了。
於是回頭繼續吃自己沒吃完的菜,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梁臻看了隻覺得, 果然沒人能頂得住梁滿這張好話壞話都能說的嘴。
梁滿吃了個喻即安剝來的蝦仁,問道:“他叫什麼名字來著?孟……孟什麼?”
“孟東亭。”梁臻道,不太確定地問, “你真認識他啊?”
梁滿點頭:“不認識,但知道他,他家是不是在利華路開燉品店的?他有個妹妹,叫孟西樓?”
梁臻說是,“聽他提起過,哎,你怎麼認識他家裡人的?”
“去吃過燉品唄,他家那個燉品店,前兩年突然換了老板娘,我好奇問了一下,才知道那個是原來老板娘的女兒,說老板娘的兒子出國了,也不做這行,剛好女兒喜歡,就讓女兒接班了。”
梁滿解釋了幾句,吃一塊燉得嫩嫩的烏雞肉,繼續道:“自從換了老板娘,他家燉品的品種就比以前豐富好多,以前都是湯湯水水,現在還有椰子凍之類的。”
“咱們村裡的莫家好像跟他們家熟,去年燉品店裝修,莫叔還介紹來給我,他們店現在的裝修就是我做的。”
梁臻聽了有點好奇:“哪個莫家?”
“也是做茶葉生意的那個莫家啊。”梁滿嘖了聲,說她這麼多年沒回來,記性都變差了,“莫聽雲他們家啊。”
梁臻恍然大悟,哦哦地道:“想起來了。”
梁滿見她想起來了,又忽然對喻即安說:“你們醫院是不是在青浦有個分院?”
喻即安沒想到還有問題是問他的,愣了一下才點點頭,應了聲是:“新開的分院,還沒多久,主要是為了減輕院本部這邊的診療壓力。”
“那就是了,莫聽雲也是你們醫院的,在分院的婦產科,當時我回家吃飯,聽爸媽聊天的時候說過一嘴。”梁滿接著道。
喻即安聽完隻是哦了一聲,對此並不感興趣,畢竟一附院那麼大,有編沒編的在職員工幾千人,他怎麼可能人人都認識。
梁滿也是說過一嘴就算了,繼續和梁臻聊正事。
問她:“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一直躲著他也不現實,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梁臻也很苦惱:“我知道這不現實,但我也沒想好能怎麼辦。”
“你為什麼不想跟他談戀愛?”梁滿覺得很奇怪,談戀愛又不是結婚,至於這麼難決定?
梁臻歎口氣,說她是:“你自己當老板,當然不記得打工人有多少限製了。”
“我們公司明文規定的,不允許辦公室戀情。”她解釋道,“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了,就要走一個。”
梁滿這才想起來,確實很多公司會忌諱這一點,特彆是如果兩口子都在一個部門,就更不允許了,因為會擔心形成利益勾結和影響工作。
她都沒想起來這茬,喻即安就更想不到了,在他的單位,內部解決這種情況不要太多。
“瞞著不讓人知道不行嗎?”他試探著問道。
梁臻聳聳肩,“可以啊,前提是能一直瞞下去,我們這兩年多就是這麼瞞著的。”
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啊,誰知道哪天就被戳穿了。
“我是打算回國發展沒錯,但我不想因為辦公室戀情曝光,不得不走,那樣太丟臉了。”
梁臻道:“我可不想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行吧,那你自己處理。”梁滿輕輕歎口氣,又說,“你要是想過兩年再回來,那我明後兩年就可以經常去找你玩了。”
梁臻聞言一愣:“為什麼?有海外業務?”
“喻即安要去加州做博士後了。”梁滿朝旁邊努努嘴,“去看他,順便去玩。”
“是在斯克裡普斯研究所。”喻即安補充道。
梁臻好一陣驚訝:“姐夫要去做博士後,什麼時候去?”
“過了年,月份走。”梁滿應道。
但喻即安卻糾正道:“準確點說是二月底,我要提前過去安頓好,還要租房和熟悉周邊環境,月份是去研究所報到入職。”
梁臻好奇地問道:“姐夫是去做哪方麵的研究?”
“胃腸道腫瘤的基因療法和免疫療法方麵。”喻即安回答道,“史特林教授是這方麵很權威的專家,他的實驗室還有幾位很出色的研究員。”
“他們現在的研究項目是關於晚期胃癌和結直腸癌的靶向治療,雖然對於胃癌和結直腸癌來講,手術是首選治療方法,但也有相當一部分患者是無法手術,或者手術治療失敗的,如果能有合適的靶向藥,也可以延長他們的生存期……”
他洋洋灑灑介紹一大通,梁臻搞互聯網技術的,不懂看病的事,隻聽到又是腫瘤又是基因的,感覺很牛逼,哦哦兩聲:“這種是要出國看看才行。”
頓了頓又問:“去多久啊?”
“暫定是兩年。”喻即安回答。
梁臻的眉頭微微皺起來,有些擔憂地問:“那你們是打算等你回來再結婚咯?”
“那不然呢?”梁滿反問,“現在結也不合適啊。”
梁滿嘀咕了一句哪裡不合適,但最終也沒說什麼。
反倒是喻即安,既沒反駁她的話,也沒附和她的意思,隻靜靜地吃著碗裡的菜,仿佛沒聽到這兩句對話似的。
但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就隻有他自己清楚了。
因為一邊吃一邊聊,人的動作很慢,從晚市剛開始,一直坐到晚上快九點,菜都吃到涼透了,這才停下來。
讓人收拾了桌子,梁臻去洗手間,順便去櫃台看了眼,果然聽說譚女士已經回去了。
再回到吃飯那張桌邊,見梁滿已經開始重新煮水泡茶,一邊注水一邊跟喻即安說:“待會兒回去要去買礦泉水,家裡泡茶的水要沒有了。”
喻即安說好,問她泡茶的礦泉水有什麼講究,梁滿就說:“要黃蓋那款火山岩礦泉水,口感比較柔和甘甜,泡茶好喝。”
接著又說了一通這元素那元素的,梁臻發誓,她在她姐夫的眼睛裡看到了蚊香圈。
偏偏都這樣了,人家還能認真地繼續聽完,然後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待會兒你買回去,我要空口先喝一杯看看有什麼區彆,對了,下次快沒有了你記得提醒我去買,這樣就不會缺水了。”
梁滿點頭:“你可以買一瓶白色蓋子的,有對照組感受會明顯點。”
喻即安又認真地應了聲好。
梁臻嘴角一抽,感覺這口狗糧屬實有點噎人,又覺得這倆人可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
但是看著他們一個說得唾沫橫飛,另一個雖然聽不太懂但還是很認真在聽,又不由得有些羨慕。
好像愛情本來就是這麼簡單,你說你知道的東西,我雖然不懂,但不會覺得你是在炫耀,反而很高興能了解多一點,興致勃勃地跟你聊下去。
梁臻難免也被勾起了一點想要談戀愛的心思。
於是等梁滿問她是不是真的不喜歡孟東亭,不想和他談戀愛時,她的態度並沒有一開始那麼堅決了。
更多的是擔心工作:“上上個月我們剛好有一個同事離職,就是因為他突然決定和行政部門的一位同事結婚,他是技術型人才,離開公司之後更容易找到工作,所以他離開了。”
頓了頓,她麵露苦惱:“可是我和孟東亭情況不同,我們都搞技術,都在職業上升期,我不想放棄現在的一切,也沒有資格要求他放棄,所以我們之間會因為工作,陷入無解的狀態,無論誰放棄,都可能心裡不平,另一個人也會對對方心懷愧疚。”
他們之間涉及的利益遠比梁滿和喻即安之間要來得複雜許多,因此無法像他們這樣,感覺來了就直接在一起。
梁滿和喻即安對視一眼,覺得這事兒他們都沒法勸,隻好閉嘴。
沉默片刻後轉移話題:“接下來你打算乾嘛?去哪兒玩啊?”
“不想折騰,沒打算去玩。”梁臻搖搖頭,“這麼些年沒回來了,就在家待著陪陪爸媽,感受一下家周圍的變化,也挺好。”
梁滿想了想,問喻即安:“你下次值班是不是周一?”
喻即安點頭說是,問她:“是周末有什麼安排嗎?”
“沒錯。”梁滿給他一個你很聰明的眼神,笑嘻嘻地道,“我媽之前不是說讓我有空就帶你上家裡吃飯麼?周末就帶你去!”
喻即安聞言先是一愣,呆呆地看著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聽到梁滿說:“等我明天去訂個羊腿,再讓媽準備點牛肉、雞翅之類的,咱們在家搞燒烤,肯定爽。”
他嘴角輕輕一翹,笑容愈來愈明顯,“……真、真的?”
聲音聽起來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梁滿點點頭:“當然是真的,我沒必要在這件事上騙你。”
話音剛落,喻即安身上就冒出了明顯愉快的情緒來,像是塗了蜂蜜的泡泡。
梁臻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嘖嘖道:“哎呀,這麼快就見家長了啊?”
喻即安抓抓自己的臉,眼睛不受控製地往梁滿臉上飄,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再把注意力集中到彆的事上了。
梁臻見到這這倆人恨不得立刻就黏到一起去了,乾脆識相地道:“也挺晚的了,你們明天還要上班,咱們散了吧。”
等到了樓下,她又說:“你們要上班,訂羊腿和準備其他食材的事就交給我去辦吧?”
“那敢情好,我們就等著吃現成唄。”梁滿立刻點頭答應道。
回去的路上找了個賣水的地方,買了四桶大桶裝的黃蓋火山岩礦泉水,一路辛苦提回到家,剛放好東西,梁滿就被人從背後抱住了腰。
沒等她反應過來,溫熱的吻就已經落在她的臉上,順著下頜線一路向下。
她忍不住仰起脖子。
喻即安的嘴唇便有了更多的地方可去。
他將她轉了個身,正麵擁抱著,柔軟的唇摩挲著她的頸項,潮熱的呼吸順著脖頸鑽進衣領裡,舌尖帶著濕熱劃過皮膚。
梁滿忍不住喘了一下。
他低頭,拉起她的手,吻在她的掌心。
梁滿忍不住縮手,低聲道:“我還沒洗手……”
“沒關係。”他含糊著道,呼吸吹拂著她的手心。
梁滿覺得癢,從指尖一路癢到心裡,她訥訥地叫他名字:“……喻即安。”
她覺得這人現在在這件事上是越來越會拿捏她了,熟悉她的一切喜好,知道怎麼樣她會拒絕不了。
“阿滿,我想要你,剛才就想。”他抬起頭,用熾熱得像是淬過火一般的眼神盯著她看。
梁滿目光閃爍,嘟囔著抱怨:“你就隻有這件事能說得直白。”
喻即安望著她笑,有些撒嬌地用掌心摩挲她的背。
他的掌心滾燙,梁滿渾身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半推半就地被他拽回了臥室。
周六上午,喻即安和梁滿和工作日時一樣起床,洗漱好以後去小區門口的早餐店吃早餐。
吃完早餐就回梁家去幫忙準備燒烤的東西。
第一次來梁家,他有些拘束,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看出他緊張,譚女士也沒多跟他客氣,寒暄了兩句就讓他去幫梁滿做事。
喻即安幫忙打下手還是可以的,規規矩矩地按照梁滿教的,一塊牛肉一塊青椒這樣串起來。
梁元把提前醃製好的羊腿拎出來,綁到烤架上,猩紅的碳火散發著熱氣,油脂滴到上麵,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裹著燒烤味道的煙慢慢躥起來。
“真香,我想吃肉。”梁滿使勁吸了吸鼻子。
梁臻嘴角一抽:“你是幻覺吧?明明就隻有煙味!”
“是你嗅覺出了問題。”梁滿翻白眼。
喻即安和梁元在一旁聽姐妹倆鬥嘴,聽到有趣的地方就笑一笑,跟看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