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池淵和池父在書房的談判並不順利,畢竟他一開始沒有打算在今天把話完全說開,可他沒想到池母會突然提起訂婚的事情,他沒有任何準備就這麼把話說開了,想好的措辭和說法都沒法派上用場。
“你們愛誰誰娶,反正我不娶。”池淵負氣站在一旁,身形清瘦而修長,眼眸微斂,不悅的氣息自然而然地籠罩在他周圍。
池父收了怒氣,語氣溫溫和和,更像是勸慰,“也不是讓你們馬上就結婚,隻是先訂婚,往後再慢慢相處。”
“所以呢,結果還不是結婚。”池淵抬睫,神情隱隱有些崩潰,“我說了,我不娶,這話您還要聽我說多少遍才明白?”
池庭鐘眉目溫善,話卻不留絲毫餘地,“聯姻的事情,我不是在和你商量,這是決定,是通知。”
“……”
池淵覺得自己沒法跟他爸交流,抬手抓了把頭發,往旁邊沙發一坐,心裡窩火得很。
池父摘下眼鏡,好聲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奶奶近些年看著身體也不大好,心裡就記掛著你的終身大事。”
池淵“嗤”的笑了一聲,“我太奶奶那時候身體不好,想讓你早點成家,我也沒見你隨便拉了個人就結婚了。”
“你沒出生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你能知道什麼?”
池淵低頭看手機,嘀咕道:“我知道的多著呢。”
不僅知道池父沒隨便拉了個人結婚,還知道他試圖和池母私奔,結果被池老爺子在車站給抓回來挨了一頓打,躺了半個月才能出門見人。
要不說池淵這一身叛逆骨能從哪來?
還不都是從他老子身上繼承來的。
冷不丁被兒子掀了老底,池庭鐘覺得有些不大好意思,正琢磨著再說些什麼,池母端著盤切好的水果走了進來。
池父猶逢大赦,忙起身接過水果,“你這兒子好話壞話一句不進,話不投機半句都嫌多。”
池淵“誒”了聲,“您可彆汙蔑我,您說什麼我可都聽了,至於結果,隻能說我們意見不合。”
池母在他身旁的沙發坐下,抽了張紙巾擦擦手,“說吧,你要怎麼樣才肯答應聯姻?”
“?”
池淵覺得有些好笑,“媽,我現在還能叫您媽嗎,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啊?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把我給嫁出去。”
“你要是真能嫁,我和你爸就不用這麼費心了。”
“……”
絕對。
他絕對不是親生的。
他要離家出走。
池母看著他,“你從國外回來到現在,不去公司幫你爸的忙,自個在外麵瞎忙活我們也就不管了,你平常愛玩怎麼弄我和你爸也從來沒說過你什麼。就連你不想一回國就結婚,跑去人家家裡胡鬨,讓你爸和你陳叔這麼多年的交情就這麼斷了,我們也沒跟你說過什麼重話。”
池淵算明白了,池母這是在念舊帳打親情牌,好讓他明明白白的低頭。
池母:“現在你過了年就二十五了,我跟你爸也年紀大了,沒什麼精力陪你瞎胡鬨,就想讓你找個我們認同的姑娘定下來,你有這麼難接受嗎?”
“這不是接受不接受的問題。”池淵氣笑了,“您看我們家從我爺爺到我爸,哪個不是自由戀愛,為什麼到了我這裡就是父母之命,我在這個家還有地位嗎?”
池母一針見血,“沒有。”
“……”
得,白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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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是聊不出什麼結果了,池淵也沒心思再聊下去,正好肖孟他們在群裡喊著出來玩,他拍拍手直接走人了。
唐越珩被私生圍堵的事情最終還是被爆了出來,在熱搜上掛了一下午,他還借此發了一條微博譴責私生的不正當行為,引起不少明星的憤慨和抵製。
這件事熱度雖然大,但好在團隊控製加上資本運轉,並沒有將在場的其他人暴露出來。
晚上出來玩的時候,唐越珩問池淵要聞槳的聯係方式,“你把聞槳的聯係方式發我一下。”
池淵坐在卡座的最裡麵,姿態懶散,像個不問世事的公子哥。聞言,輕掀眼皮,“乾嗎?”
唐越珩:“請人吃飯啊,我還能乾嘛,又不撬你牆角。”
“……”池淵推開他,“滾吧,你自己找去。”
肖孟笑著靠過來,“中午不是因為私生圍堵的事情連累到了聞槳嗎,阿珩想跟人道個歉。”
池淵“哦”了一聲,找出聞槳的電話號碼從微信發給了唐越珩,“沒其他的了,就這個。”
唐越珩把號碼存入電話簿,“你可真慘,連個微信都沒有。”
“我那是不想加,又不是多熟悉的人,加微信還浪費我空間。”池淵把手機扔在桌上,語氣漫不經心,“反正是沒結果的事情,何必搞那麼多牽扯。”
肖孟:“這位少爺,你這麼立FLag真的好嗎?”
池淵往後靠,腦袋挨著後邊的牆壁,包廂裡的燈光變化莫測,光影時時落在他臉上,眉眼輪廓分外清晰,話語格外自信,“就算是池氏倒了,我池淵的Fg都不會倒。”
“……”
-
大年三十的這次見麵,是聞槳和池淵在整個春節裡最後一次見麵。短暫的年假結束後,聞槳回醫院上班,年後依然是各類事故的頻發期,急診科的醫護人員通宵加班是常態。
在沒和池淵見麵的這段時間裡,聞槳偶爾會收到池母既是關心亦是安撫的短信。
她很少能及時查收,但在之後每一條都會禮貌回複。
閒暇的時候,聞槳也有認真考慮蔣遠山和她說的話,聯姻這件事或許已成為定局,但過程卻事在人為。
就看她和池淵誰會先邁出這過程裡最重要的第一步。
……
轉眼間,漫長的冬日在三月初的一場春雨中徹底畫上句號,溪城迎來新的節氣季度,氣溫也在逐漸回暖。
周六休息,聞槳出門去4S店。
她之前出行的車因為過年時被追尾送去維修,早半個月店裡的工作人員就給她打電話讓去取車,隻不過那段時間工作忙,一直擱置到今天。
取完車臨走前,店裡的工作人員拿給聞槳一樣東西,“這是肖孟先生一周前來取車時托我們轉交給您的。”
聞槳頓了一下,看了眼外包裝,是Diptyque家的一款車載香薰,她伸手接了過來,說:“謝謝。”
“不客氣。”店員將她送出門,“您慢走。”
“嗯。”
回到車上,聞槳打開包裝袋,看到裡麵還放了一張卡片,上麵寫著一句話。
——聞小姐,很抱歉給你帶去了麻煩,這是一點小心意。
落款是肖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