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淵最近遇上件棘手的事情。
——他計劃在今年的七夕節向聞槳求婚,但一直沒找到機會量出女朋友的手指尺寸。
兩家公司新項目剛起步,兩個人這段時間工作都忙,平日裡相處的時間就隻剩下晚上睡覺前那一會,況且更多時候連晚上這一會都是擠出來的,基本上都來不及做什麼。
更何況求婚這事本就是個驚喜,池淵怕自己行為太過明顯讓聞槳猜出什麼端倪,也就試了三次。
第一次是在聞槳睡著後,池淵特意等到後半夜,見她完全睡熟,才從抽屜裡翻出早就準備好的紙條,隻是還沒來得及動作,聞槳因為口渴,突然醒了過來。
池淵慌裡慌張地將紙條藏起來,咽了咽口水,道:“怎麼了?”
“渴了。”聞槳抬手開了自己這一側的壁燈,坐起身看著明顯有些緊張的池淵,“都這個點了,你怎麼還不睡?”
“睡了,隻是剛才做了個噩夢被嚇醒了。”池淵掀開被子,隨手把紙條揣進睡褲的口袋裡,“我去給你倒水。”
“好。”
等喝完水,聞槳也沒了睡意,索性起床去了書房處理工作,池淵的第一次嘗試宣告失敗。
……
第二次,池淵直接劍走偏鋒,趁著周末休息將瑄崽接到了家裡,陪著玩了一下午。
到了傍晚,聞槳補完覺下樓,看到客廳裡的一大一小身影,笑著走了過去,“玩什麼呢?”
“教他畫畫呢。”池淵鬆開瑄崽的手,人往後靠著沙發,抬手牽住她的指尖捏了捏,“睡好了?”
“嗯,差不多。”聞槳前段時間忙得日夜不分,好不容易才有的休息時間,從昨晚一直睡到現在,中間連一口水也沒喝。
她跟著坐在地板上,“容姨呢?”
“跟隔壁的許姨一塊去超市了。”池淵說。
聞槳“哦”了聲,視線落在瑄崽的畫本上,傾身靠了過去,“寶貝,你在畫什麼呢?”
“小花花。”他手裡拿著根粉色的蠟筆忙活的十分起勁。
聞槳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拿起一旁散著的畫紙,大概是小孩子的創造力和想象力過於豐富,畫紙上的都是些她說不出名字的圖案。
翻到最後幾張全是不同大小的手印,底下寫著池淵的名字,聞槳回頭看著池淵,“這你畫的?”
“描的。”池淵從旁邊抽了張空白的畫紙,指間夾著一根黑色水筆,“過來,我幫你描一個。”
“你幼不幼稚啊。”話是這麼說,但聞槳還是把左手遞了過去。
池淵往前挪了挪,垂著頭,筆尖小心翼翼地貼著指側邊緣劃過去,神情看起來像是比高考還認真。
聞槳支著胳膊托腮,指尖搭著下巴輕敲了兩下,“江沅前兩天給我打了個電話。”
“嗯?怎麼?”池淵描完左手,又捉著她右手按在紙上。
“她下個月六號結婚,昨天把邀請函發給我了。”聞槳頓了幾秒,靜靜道:“你到時候有時間嗎?”
“有。”池淵描完兩隻手,唇角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我明天就讓周程幫我把六號前後幾天的時間空出來。”
“那行。”聞槳收回手,站起身,“我先去吃點東西。”
“好,你去吧。”池淵等著她走遠,然後動作迅速地將兩張紙折疊起來放進了口袋裡。
本來計劃到這裡都挺順利的,但是過了沒多久,家裡的傭人將容姨提前備好的下午茶端到了客廳。
瑄崽伸手去拿餅乾,收回手的時候胳膊不小心碰到了池淵手邊的咖啡,大半杯還帶著餘溫的咖啡直接倒在了池淵的褲子上。
咖啡漬浸濕了棉質的家居褲,自然也將放在口袋裡的畫紙給浸透了,黑色的水筆印被層層暈染,已經看不出之前的輪廓。
“……”
池淵看著已經麵目全非的畫紙,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傭人聽到動靜匆忙過來收拾殘局。
他抿著唇,臉側的咬肌動了動,平常看來很性/感的動作在此刻有些說不出的滑稽。
聞槳從餐廳走過來,“怎麼了?”
池淵將手裡的廢紙丟進垃圾桶裡,語氣平淡,“沒事,咖啡灑了,我上去換件衣服。”
“哦。”
池淵上了樓,等走到沒人處,想想還是覺得窩火,忍了又忍最後沒忍住,朝著樓梯口的欄杆踢了一腳。
下一秒,大拇指便傳來一陣刺痛,他甩了拖鞋一看,紅了,指甲還因為外力踢出了淤血。
沒過多久,大拇指就腫了起來。
“……”
第二次嘗試最終以這樣慘烈的結果失敗告終。
-
第三次嘗試是個烏龍。
四月末的時候聞槳臨時去了趟國外出差,臨走前讓池淵抽空去趟國貿的蒂芙尼取自己之前定製的一套首飾。
聞槳平時出席場合較為正式,除了日常的表飾幾乎沒有其他飾品,家裡的首飾也都是以項鏈和耳飾為主,戒指一類的很少,且大多都是尾戒,尺寸不符。
但池淵從蒂芙尼取回來的這套卻是樣樣皆有,他臨走前特意問了戒指的尺寸,回來之後發給了DR的設計師。
結果次日再和聞槳通電話時,她告訴池淵這套首飾是送給將江沅的結婚禮物,讓他收好不要隨便放在梳妝台上。
池淵接完電話,立馬給設計師打了電話,告知對方尺寸不對。
設計師秉著甲方是爸爸是上帝的原則,回了個好的。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池淵實在是沒力氣再折騰了,但婚不能不求,戒指不能不定。
他想了想,打電話約了前段時間剛剛求婚成功的唐越珩出來見麵,順便也捎上了鬼點子比較多的肖孟。
周五傍晚,池淵推了晚上的飯局,開車去了舊夢,去之前還不忘給聞槳報備了一聲。
隻是時差問題,聞槳沒有回複。
到了舊夢,池淵把車鑰匙丟給門口的泊車小弟,快步走了進去,這才下午,酒吧屬於半營業模式,駐唱歌手在歌台唱歌,散台零零散散坐著幾個人。
肖孟比他們兩都先到,開了個卡座,要了幾瓶酒,池淵過去的時候他正在接電話。
他比劃了下,指著電話對池淵做了個口型,“我爸。”
池淵放輕了動作,沒出聲。
過了沒一會,肖孟看到唐越珩從後門走了進來,抬手示意了下,順便也把電話掐了。
池淵眉尖輕挑,語氣調侃道:“你現在連你爸的電話都敢隨隨便便掛了?”
“不掛等會就要吵起來了。”肖孟抬手耙了把頭發,“算了不說這個了,今天出來不是給你解決問題的嗎,說說吧,什麼問題。”
提到這個,池淵歎了口氣,頓了一小會,道:“其實這個問題你可能還真的沒辦法幫我解決。”
“?”
唐越珩摘下帽子,笑了聲,“他打算求婚,但是沒找到機會弄清楚聞槳的手指尺寸,戒指沒法定。”
肖孟聳聳肩,作勢要走,“我不應該在這裡,我應該在桌底。”
池淵和唐越珩都跟老僧坐定似地沒有要挽留他的意思,肖孟氣笑了,指著池淵道:“你他媽是你自己叫我出來的!!”
“我的錯,怪我沒把事情跟你說清楚。”池淵抓起酒杯,杯底朝他的杯子碰了下,“那你給我說說,你有什麼辦法?”
“我能有什麼辦法?”肖孟懶散的靠著沙發,神情散漫,“總不能讓我去把人打暈了吧。”
池淵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阿珩不是前段時間才剛求婚成功嗎。”肖孟輕抬下巴,“你是怎麼拿到宋嗔戒指尺寸的?”
池淵也跟著看向了唐越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