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深沉話的蕭柳卻轉眼又恢複了天真的模樣,笑著對四公主說:“你說,父皇母妃會喜歡我們的禮物嗎?要是喜歡的話,我們下次有沒有可能再出來玩?”
四公主無奈地笑:“我不打算出來了,你倒是可以磨一磨父皇。”
兩姐妹的說笑聲隱隱約約傳出馬車,馬車邊,兩個侍衛一左一右騎馬隨行,聽著裡頭的話語麵不改色。
回宮見過皇帝容妃,又把買來的禮物送上去哄了兩座大山開心,等到回到自己的宮殿,已經是夜幕四合。
蕭柳坐在院子的秋千上乘涼,年輕侍衛站在一邊一動不動,如同一根竹竿子。
蕭柳腳尖點地穩住秋千,扭頭去看侍衛。
“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
侍衛終於動了,抱拳行禮,聲音、姿勢都十分恭順:“卑下姓李,名正言。”
蕭柳重複:“正言?”
“矯正的正,言論的言。”
蕭柳點頭:“那我以後就喚你……阿正。”
李正言依舊利落應“是!”。
蕭柳腳尖一鬆,秋千再次一蕩一蕩起來:“阿正,你跟了我一天覺得怎麼樣?我這個主子是不是太跳脫太麻煩了?”
李正言維持著行禮的動作:“公主是為了試探卑下。”
秋千一頓,又慢慢搖起來:“阿正,你真會說話,哈哈。”
李正言不言語。
蕭柳靠在秋千藤上笑看著他:“那我要是想玩更多的,你還能陪我玩嗎?”
李正言答:“卑下一切聽公主吩咐,莫敢不從。”
蕭柳笑得更加開心,秋千搖擺的幅度變大:“你會飛嗎?像話本裡的高手一樣,咻——地飛上屋頂。”
李正言說:“可以借力跳上屋頂,但無法如公主所說那樣飛來飛去。”
蕭柳點點頭,繼續天馬行空地問:“那你一個人能打過幾個?要是壞人來了,你能保護我多久?”
李正言說:“普通人可以一打十,與卑下相當的人可以一對三抵抗一陣子為公主爭取逃生時間,能有多久,卑下也不知道。”
蕭柳語氣天真:“為什麼不知道?你沒打過嗎?”
李正言說:“卑下會為公主戰至最後一刻,不知道具體有多久。”
蕭柳輕輕地“啊”了一聲,似是被驚到,眉眼裡漾上了笑。
“那,阿正,你要說到做到,好好保護我啊!”
李正言腰徹底彎下去:“是!”
第二日,蕭柳早早起床在自己的宮裡看書。
她趕集時買了幾本地理雜書,像個懷有新奇心的小姑娘,開始看起這些雜誌怪談。
李正言抱劍站在桌子邊,望著窗口不聲不響,幾乎沒有存在感。
他本來想護衛在殿門口的,是蕭柳說,貼身侍衛就應該在身邊護著,不然要是壞人來了,“你哪來得及飛過來?”
雖然李正言覺得,在這皇宮裡,不可能公主內殿跑出一個壞人來,但他沒有任何言語,抱著劍進了殿。
皇後宮裡的宮女就是這時候來的。
“三公主回來了,想和幾位公主姐妹聚聚,娘娘吩咐,幾位公主來玉坤宮用午膳。”
三公主不是皇後所出,不過所有的公主都是皇後的女兒,公主回娘家自然也是去拜見皇後,一起在皇後那用膳。
蕭柳笑吟吟地應好,讓人給了賞錢。
等人走了,她把書一放:“看來三姐姐果真過得不太好,唯恐昨天丟了臉麵,今天就急吼吼進來給自己找補了。”
她的語氣沒有幸災樂禍沒有嘲諷譏笑,就是很普通的陳述。
殿裡的其他人都仿佛沒聽到,隻有她從小跟在身邊的宮女絮兒搭話:“鄭國公府不是好相與的,鄭國公老夫人連萬歲爺也要禮讓一分,三公主恐怕不能擺公主架子。”
她的語氣裡,倒是有幾分幸災樂禍了。
蕭柳托腮看著窗外,神思悠遠:“三姐可能,隻要贏了我們姐妹就覺得舒服了。”
絮兒頓時低頭撇嘴,三公主也就這個眼界了。
既然皇後派人來了,雖然說的是午膳,但也不能踩點去,蕭柳收拾了一下,就帶著人去了玉坤宮。
果然,四公主也早早到了。
三公主正和皇後說得熱鬨,一口一個鄭國公,一口一個駙馬爺……在她的嘴裡,總之整個鄭國公府都寵著她讓著她,鄭國公世子也不敢對她大小聲。
看到蕭柳來了,她越發語氣高揚:“這不,過幾天我家芸兒生辰,她待我一向真心貼心,我就特意讓人去如意齋給她定做了一套珠寶頭麵……”
蕭柳低頭喝茶玩手指,將她那番話當成了耳旁風。
誰在乎她為什麼給婆家人送首飾呢?送不送怎麼送都是她自己的事,哪怕給婆家全家送了首飾自己一根簪子也沒做,和蕭柳都沒關係。
本來是個小事,她這樣急急忙忙進來解釋,倒是坐實了出嫁後過得不好。
在座的個個皆是如此想,包括坐上頭的皇後,三公主不是自己女兒,看她嘰嘰喳喳強撐臉麵,也不過配合一下,根本不過心。
等到三公主自以為把“給婆家人做高價頭麵”這件事圓過去了,大殿裡終於安靜了幾分。
皇後臉上的笑容真切了一些,看向蕭柳:“小五,宮外好玩嗎?聽說你都樂不思蜀了?”
蕭柳看了三公主一樣,嘻嘻一笑:“好玩呀,母後,你和父皇說說,再讓我出去玩幾次唄!我還沒逛完呢!”
皇後板臉,假做惱怒:“胡鬨,你是公主,哪裡能隨隨便便幾次三番出宮?”
蕭柳吐了吐舌頭:“我不說,人家也不知道呀。”
但還是正襟危坐,不敢撒嬌胡鬨了。
皇後笑看了她一眼,吩咐擺飯,完全沒有接三公主之前說的那些家長裡短、婆婆媽媽。
三公主卻看不慣蕭柳,見有了說話的機會,就開始狗嘴吐不出象牙。
“小五,聽說你要選夫婿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