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正言確認再三,確定她的確沒說反話,終於安心下來:“我一直有好好保重自己。”
剛說完,低頭看到身上滿身的新傷舊傷,頓時閉緊了嘴巴。
蕭柳低身,環住他的脖子下巴抵上他赤|裸的肩頭,親了一下從後頸劃到後肩的傷疤。
伍正言身子一顫,抬手握住她纖細的腰。
“公主,前院來人,王爺邀請您和伍公子入席。”絮兒輕聲敲門,通報得小心翼翼。
伍正言歎了一口氣。
蕭柳也跟著歎氣。
伍正言疑惑她歎什麼氣,難道這幾年,和平洲王府關係不好了嗎?頓時腦中轉過很多念頭。
心剛沉下去,就聽到蕭柳揶揄的聲音:“唉,久彆勝新婚,春宵一刻值千金,王爺和趙銘可真是沒有眼色。”
伍正言登時從耳朵尖紅到了脖子根,因為沒穿上衣,蕭柳親眼看到那紅色,一路蔓延到他鎖骨……
她看得目瞪口呆,這麼害羞?
伍正言在她的目光下快速扯過外袍披上,頗有些惱羞成怒的味道。
在門外遠遠等著的絮兒就聽到內室爆發出一陣清脆的大笑,是她家公主。
啊,真好,公主好久沒這麼笑了。絮兒抬頭看了看漸漸升起的月牙,心裡升起一絲絲對伍公子的同情,但很快被為公主高興而掩蓋。
蕭柳幫伍正言收拾完所有的傷口這才出門赴宴。
兩人攜手進門,迎麵就看到了坐在平洲王身邊的趙銘,趙銘也第一時間看到了他們,尤其是兩人毫不避諱相攜的手。
他對蕭柳私生活了解不多,隻在兵器軍械交易中大概知道此女為人,不容小覷。
在場眾人都不作異樣習以為常,趙銘心中便大概有了數。
他們說起這次懷東之困。
趙銘給蕭柳遞過來一封信,是四公主寫給蕭柳的。
蕭柳挑眉,當場打開看了,看到四公主說,南邊收到梁王攻打懷東的消息,趙銘力主出戰支援,但朝中意見紛雜,縉王遲遲不下決定,她擔心蕭柳安危,找上了趙銘,透露了蕭柳改造軍械的秘密。
最終,本來猶猶豫豫的縉王立刻下定了決心支援懷東。
趙銘是個十分豪爽的人,宴席上,他自己也如實說了南邊朝廷的情況,表明他們已經知道了蕭柳真正的本事,但他話裡沒有覬覦逼迫的意思,隻對蕭柳讚頌不已。
這樣的態度讓人如沐春風,即便知道他有心交好也覺得心中舒暢。
蕭柳更是直接,當場便說:“趙將軍及時支援,蕭柳感激在心,趙將軍帶領的縉雲軍以後有需要我的地方,我會儘量協助,隻有一個希望,望趙將軍儘早統一南北,還天下太平。”
她不提縉王,不提趙家,隻認準了趙銘一人,而且話也直白,我支持你,你滅掉梁王,我們結盟。
趙銘看向平洲王。
平洲王自然附和,梁王已經被他從心裡劃掉名字,通敵的君王,平洲王府絕不會認。
趙銘驚訝蕭柳和平洲王府關係之密切,但下一秒便朗聲答應,許諾必定幫懷東度過此劫,從此兩家精誠合作。
有縉雲軍在,懷東城徹底安穩,傷勢不輕的伍正言被蕭柳留下,不再上前線。
每日灌著苦藥汁子,伍正言卻覺得日子比蜜還甜,外麵兩軍交戰,小院裡,兩人一片溫馨,風雨不侵。
半個月後,梁軍不敵縉雲軍,撤兵離開。
平洲王舉辦了一場慶功宴暨感謝宴,慶祝懷東成功退敵、感謝縉雲軍雪中送炭。
宴會上,蕭柳第一次以軍械所總領的身份出席,平洲王親自向眾人介紹蕭柳的身份,公告這五年來,一次次創新設計軍械武器,提升西北軍實力的人是誰。
全場嘩然。
他們都把蕭柳當成了長袖善舞的錢簍子,怎麼都想不到,這麼多武器竟然是蕭柳一個弱女子改造設計。
然而想到那天她縱馬出城,在戰場上廝殺不落下風,又覺得也不是無跡可循。
但是還是太讓人震驚了,一直以來,所有人都以為平洲王府養了一群專門研究武器的工匠,怎麼都想不到,不是一群人,是五公主一人?
趙銘看著滿場震驚,眉眼帶笑十分淡定。他看著這些人仿佛看著在四公主麵前的自己,初得知消息時他也不信,但他抓住了機會,不僅賭贏了,還拿回了縉雲軍。平洲王府瞞得可真好,若不是梁王犯蠢,蕭柳這個神助也不會輕易進了他的隊伍。
這場慶功宴,趙銘喝得誌得意滿,十分儘興。
懷東危機解除,宴後不久,趙銘便要告辭離開,離開前,與蕭柳定下了盟約。
趙銘離開不久,伍正言也要重回西北。
此時的西北正打得慘烈,伍正言身為在役軍人,雖然傷勢未好,卻必須回去。
五年分離,相聚不過半月,兩人心裡都是鋪天蓋地的不舍。用絮兒的話來說,仿佛兩人被一條紅繩綁在了一起,隨時隨地都緊緊貼著,分都分不開。
這次走之前,伍正言對蕭柳說:“等這場仗結束了,我就退伍回來。如今天下太平了不少,我回來後,咱們就去南邊找個地方隱居。”
入伍是因為西北危急,匹夫有責;退伍,是邊境危困已緩解,他隻想回家做一人的護衛。
蕭柳應好:“你回來了,我也把差事卸了,最多畫畫圖,不管外麵閒事了。”
從前他們想在懷東平洲王府勢力範圍內找個地方隱居,現在伍正言這麼說,到底是心裡對平洲王府放棄蕭柳的事有了疙瘩。
外人看來不夠識大局明事理,蕭柳卻窩心不已,十分感動。
有個人,他滿心滿眼隻有你,一切的是非對錯標準都是你,這樣的感情,幾世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