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沒有人跡的彆墅燈火通明, 樓梯口被警方拉了警戒線,法醫、刑警都趕到了現場。
小孩坐在樓梯上, 看著樓下來來去去的人,懵懵的,自言自語:“我……我真的死了嗎?”
林宛站在他身邊:“我都幫你困住他們了,你還不跑,要是跑的快一點,現在都已經回家了。”
小孩低下頭, 抱著膝蓋不說話。
林宛垂眼看著樓下忙碌的警察,被警察攔在警戒線外的人群……
“沒……沒用的……就算今天跑了……他們回去也會找到我、打我……”
“你反抗啊,一個打不過三個,那就抓著最弱的那個不要命地打,惡人也怕瘋子, 你一瘋他們就怕。”
小孩抬頭, 懵懂地看著她,又覺得她說得特彆有道理, 眼神漸漸多了幾分崇拜。
林宛伸手, 摸摸他的頭:“你幾歲了?怎麼這麼傻呆呆的?”
小孩不敢動,任她摸著, 嘴裡說:“十四了,我初一了,成績很好的, 我不傻。”
“哦?成績很好是有多好?你這次期末考第幾名?”
小孩說到成績一下子有了自信,說話都多了幾分底氣:“班級第五, 年紀第十呢!”
林宛倒是真的有些意外了:“這麼厲害?”
小孩露出一個笑,有些驕傲:“我媽說,我一定可以考上最好的警校!”
林宛:“你想當警察?”
小孩看著樓下進進出出的警察, 點頭:“我爸爸也是警察!”
林宛一愣:“你爸爸是警察,這些小流氓還敢欺負你?”
小孩聲音低落下去:“我爸爸犧牲十年了,他們知道我沒爸爸……”
林宛怒從心起,這幾個畜生!
說著話,蔡遠凡大步從門外進來,看到滿屋子的狼藉狠狠皺起了眉頭,有警方負責人上前和他溝通。
蔡遠凡聽完前因後果,立刻態度很好地表示願意儘全力配合警方查案,兩邊談得挺順暢。談完,他立刻表示要上樓查看,警方派了一個人跟著他來確認物品損失。
蔡遠凡沒有理會財物,第一時間開門進了供著林宛相片的小房間,看到裡頭一切照舊,麵色和緩了一些。
林宛站在門口看,看到他掏出手帕把她相片上的灰塵都仔細擦去,又擦了一遍供桌,這才轉身出來,重新鎖上門。
小孩也好奇地過來看:“他是你老公嗎?”
“嗯。”
“他很愛你吧。”
林宛看過去:“你個小鬼,這也能看出來?”
小孩:“我媽也經常這樣擦我爸的相框,我媽說,我爸一直活著,活在她心裡,陪在我身邊。”
“你不是怕鬼嗎?你爸跟著你你不怕啊?”林宛逗他。
小孩義正言辭:“我爸爸是好人!是英雄!他會保護我,和你們這些鬼不一樣!”
林宛沒說話,看著蔡遠凡往臥室走去。
臥室已經被紫毛幾個翻得一塌糊塗,蔡遠凡一進門就眉頭狠狠跳了一下,握緊了拳頭。
二十來歲的警察小夥安慰他:“所有的財物我們已經搜集出來了,等案子結束會歸還給您。”
蔡遠凡搖搖頭:“我不是為了這點錢財……”他撿起地上丟滿的女人衣物一件件掛回去,“這些都是亡妻過去的東西……對我的意義不一樣。”
警察明白過來,看著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溫度,沒想到這位富豪榜上的大老總對亡妻一往情深,傳言竟是真的。
樓下傳來哭嚎聲,極其淒慘悲痛。
小孩臉色一變飛出去:“媽——是我媽——”
林宛沒有動,靠著牆,看著對麵的白牆,聽著滿耳的哭聲、勸慰聲……
直到半夜,這彆墅裡的人才漸漸離開,蔡遠凡最後進了小房間,和林宛說了幾句話,也走了。
小孩坐在彆墅門口哭。
他想跟著他媽媽離開,但是這房子仿佛有一道屏障,隻要他一踏步就把他打回來,他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媽媽被人攙扶著離開。
林宛看著他一次次撞南牆一般撞那道無形的屏障,意識到這個陣法困住的是所有鬼魂,竟比一般的陣法還要厲害。
隔了兩日,彆墅來了清潔人員,開始對那些臟汙、血跡進行清理,順便把這半年的積灰都打掃了一遍。
等大門重新關上,這個彆墅又恢複成了最初的模樣,仿佛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又過了幾日,蔡遠凡和林爸爸一起過來了。
林爸爸對小孩偷闖自己家很不滿,進門後看著屋裡的舊物,想起這裡無緣無故惹上命案,氣憤不已。
兩人是來收拾東西的,他們似乎不打算再來這裡了。
“那個玉佩是你媽和我結婚時買的,當時還說一代一代傳下去,彆的東西倒無所謂,這個玉佩雖然不值錢,但對我們來說不一樣。”
蔡遠凡說:“爸,我知道是哪個,我去收拾,你在沙發上坐一會兒。”
林爸爸:“這房子怎麼幾年不來真的有些陰森森的?幸好沒讓你媽過來,不然她又要睡不好覺了。”
蔡遠凡看了看窗外的藤蔓:“是這個太茂盛了吧,回頭我讓人來修剪一下。”
林爸爸:“那幾個小孩口供說鬼打牆,你說是真的嗎?宛宛她……”
“爸,”蔡遠凡打斷他,“我打聽過了,死的那個孩子身上都是淤青,脖子上也有掐痕,長期遭受霸淩,那幾個不良少年之前還有偷盜、尋釁的前科,要不是法醫屍檢查出這些舊傷新傷,這幾人還想把殺人的事推給鬨鬼,他們的說辭不可信,不過是為了擺脫殺人罪名罷了。。”
林爸爸歎了一口氣:“那孩子真可憐,年紀和我們成成差不多,爸爸還是烈士……”
蔡遠凡握了握林爸爸的肩:“我讓助理聯係孩子媽媽了,她那邊有什麼需要,我們可以儘力幫忙,後期也可以資助她的晚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