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爸爸點點頭:“要的,這家人太可憐了。”
蔡遠凡安慰地拍拍嶽父的肩膀,轉身往樓上走。
林宛帶著小孩站在邊上聽他們說話,小孩一臉感動:“你們家的人真好。”
林宛沒說話,看著林爸爸,想了想,走過去,在他眼前揮了揮手。
林爸爸隻覺得眼前一黑,到了一個烏漆嘛黑的地方,他想起那些孩子說的“鬼打牆”,悚然一驚。
“爸,你彆怕,是我。”熟悉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一道紅光緩緩亮起,林爸爸瞪大了眼,隱隱約約在紅光中看清了女兒的臉。
“宛宛……”
林宛向前走了幾步,見林爸爸一臉驚懼,便停在了不近不遠的地方。
“爸,這是你的夢裡,我見不到你們,隻能托夢給你了。”
林爸爸神色放鬆下來,遲疑,自己睡著做夢了?
“宛宛,你在那邊,還好嗎?”
“不好,我過得很不好,我天天呆在這個鬼地方,求救無門……爸,你讓遠凡放我出去吧!”
林爸爸大驚失色:“遠凡?這和遠凡有什麼關係?”
林宛捂著臉哭起來:“他沒和你們說嗎?我本來一直好好陪著你們,五年前,他突然讓人把我關在了這裡,這裡好黑啊,什麼聲音都沒有……我快要瘋掉了,爸,你讓他放我出去吧,爸——”
林爸爸震在原地,想起了女婿說過的那些話。
五年前,布置這個房子的時候,女婿就和他說過,說宛宛魂魄不散,一直不肯離開大家,但是陰魂跟著凡人時間久了,凡人會被陰氣侵染遭遇厄運,那段時間家裡的確接連出事,他和妻子都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同意安置這個彆墅。彆說,自從那個大師把彆墅弄好後,家裡的確越來越順,就連妻子的身體都好了不少,不怎麼犯老毛病了。
“宛宛啊,爸知道你想我們,我們也想你,可是人鬼殊途,你還是早早投胎去吧,啊,你早日投個好胎,我和你媽媽也早日安心啊。”
“我被困死在這裡了,還怎麼投胎啊!”林宛哭訴。
林爸爸驚詫:“你……這房子……這房子是把你困住了嗎?”
林宛的身影漸漸淡去,隻留下最後一個隱隱約約的聲音:“爸,你試試我日日夜夜是怎麼過的吧,我要瘋了,我已經瘋了……”
林爸爸茫然四顧,周圍又漆黑成一片,什麼人都沒有,什麼聲音都沒有。
“宛宛!宛宛!”
沒有任何回應。
蔡遠凡在樓上隱隱約約聽到嶽父的聲音,他出門細聽,竟然聽到了“宛宛”兩字,嚇得連忙往下跑,就看到嶽父背對著他坐在沙發上,兩隻手直直往前伸,胡亂地喊著“宛宛”。
“爸!”他跑過去,一把扶住林爸爸的手。
林爸爸眼前白光閃過,眨眨眼,看到了女婿焦急的臉。
“爸,你怎麼了?”
林爸爸遲緩地摸了摸蔡遠凡的手臂,確認了一番,鬆下一口氣,說:“我,我剛才做夢,夢到宛宛了。”
蔡遠凡神情凝住,看著嶽父,窗口習習涼風送進來,吹得人從尾骨往上冒寒氣。
林爸爸拉著女婿的手:“宛宛說,她被困在這個地方不能去投胎,你問問那個大師,這是怎麼回事?”
蔡遠凡動了動身子,在他身邊坐下:“宛宛還說什麼了嗎?”
林爸爸皺眉回憶:“她說她快要瘋了,還讓我試試她待的地方。”
“她待的地方?”
林爸爸點頭:“什麼光亮都沒有,伸手不見五指,我大喊大叫也沒人回應,像電視裡專門刑罰的小黑屋,這……這人呆久了真的要瘋的呀!”
蔡遠凡握緊了林爸爸的手:“宛宛還說什麼了嗎?她……她提到我了嗎?”
林爸爸看向他,神色複雜:“宛宛說,是你把她關到這裡來的……”
蔡遠凡神色一暗,垂下眼:“她怪我了。”
林爸爸反握他的手:“她不知道前因後果……我和你媽都知道的,你也是沒辦法……”
蔡遠凡低聲說:“大師說,那段時間她一直跟著我,恐怕是聽到了你們讓我再娶的話,不開心……我卻把她引來了這裡……她恨我也是應該的。”
林爸爸歎氣:“你也是為了我們一家。”
蔡遠凡搖搖頭,起身:“玉佩我找到了,爸,我們先回去吧,回頭我找找那個大師,看能不能讓他送宛宛去投胎。”
“你們真的要送林宛去投胎?”幾日後,張玄鳴隔著視頻屏幕問林家人,“林宛生辰八字旺家人,死的時候剛好時間又特彆湊巧,隻要按照我的安排把她安頓在那個彆墅裡,能保佑你們林家子孫三代昌盛,如果她不在了,按照你們家原本的運勢,下一代就泯然眾人了。”
下一代,那不就是成成嗎?
全家都陷入了沉默。
張玄鳴:“我現在在西北,過來的話還需要半個月時間,你們自己想好了,是要活人好,還是要死人好。”
視頻切斷了半個小時,林家父母和蔡遠凡坐在原地誰都沒動一下。
半個小時,又半個小時……一片靜默。
“老林,宛宛說的那個地方,真的那麼可怕嗎?”
林爸爸遲疑了一下,說:“就是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也沒第二個人……”
蔡遠凡說:“她說她要瘋了。”
林爸爸:“對,就是她情緒很激動,說自己要瘋了,讓我試試她每日待的是什麼地方。”
“外公!外婆!我回來了!爸——你今天也在啊!”一身籃球服的少年滿頭大汗地跑進來,手裡還捧著一個籃球,“哇!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老爸你居然大白天在家!”
蔡遠凡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一身汗臭味,趕緊去洗洗。”
成成手裡轉著籃球嘻嘻哈哈的,和外公外婆打了招呼就大步往樓上跑,嘴裡喊著:“爸!既然回來了就不許走了!我們晚上出去吃大餐!”
蔡遠凡笑著嫌棄:“行行行!就知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