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衝陵出聲:“穿上。”
林宛:“太醜,不穿。”
李衝陵:“不穿不帶你出門。”
林宛:“你攔得住我?”
李衝陵:“你大可試試。”
林宛:“……”真的被威脅到了!
她一臉怒氣地拿著運動服進了衛生間,把那套紅裙換了下來,換上這中學生一樣的運動服,擼著袖子出來:“行了吧!老古板!”
李衝陵終於睜開了眼睛,上下掃了她一眼,眼中露出滿意。
林宛:“……”她終於信了這家夥老得不能再老了,這審美,她媽都不這樣!
李衝陵對於她的不滿仿佛完全看不見,又轉頭看向了吳泗,問他:“你想要什麼?明日讓虛文虛友去買。”
吳泗眼睛一亮,小聲問:“我也可以有嗎?”
李衝陵看著他,雖然神色沒有任何改變,但被他看著的小鬼卻仿佛感受到了依靠和肯定。
吳泗低頭想了半天,臉上的興奮卻漸漸淡了下去。
他突然就成了一個鬼,什麼都碰不到了,摸不到了,誰也看不見他了,再也沒見過媽媽了……剛開始得知自己能再次擁有人世間的東西時,真的很興奮,可當他真的認真思考起來,卻發現自己什麼都不需要了。
衣服不用每天換啦,也不用再努力學習了,他隻是很想、很擔心自己的媽媽而已。
“叔叔,我可以給我媽買個東西嗎?她今年的生日我不能送她禮物了,你幫我買一個送給我媽吧。”
李衝陵應下:“好。”
他依舊那副淡淡的模樣,仿佛對人世間的悲歡離合沒有任何感觸,但林宛看著,心裡卻暖了起來。
連自己的親人都會對成了鬼魂的你敬而遠之,李衝陵作為一個照理和鬼怪對立的道士,卻把她們當成平等的人對待,在意她裙子穿得太短,考慮到小鬼的心情滿足他的心願,這個看似無情的人,仿佛更有人情味。
朱虛文和朱虛友在第二天起床後,聽到了他們師叔的吩咐,去買一瓶女士香水。
“師叔……你……為什麼要買女士香水?”
“這個牌子……很貴的!”
李衝陵喝了一口粥,看著他們:“吳泗要送給他媽媽。蔡家給的錢不少,不夠買一瓶香水?”
他不在意錢財俗事,但是賈衝凡從不會短了他的錢,因為他才是這個道觀的真正財神爺。李衝陵什麼都不管,但是什麼都清楚。
朱虛文和朱虛友在道觀待了這麼多年自然懂,但是吳泗?
聯想到昨晚的林宛……
兩人雞皮疙瘩全都起來了!
“師叔!你不是去滅鬼去了嗎!這……這兩個鬼……”
李衝陵淡淡地說:“她們是受害者,我圓了他們的念想就送她們走。”
!!!
朱虛文和朱虛友一下子抱在一起,不可置信地大叫:“你把她們帶回來了!”
李衝陵被他們的叫聲嚇了一跳,皺眉:“修行十多年,連亡靈都怕?”
兩人使勁搖頭又快速點頭,欲哭無淚:“師叔——你……你不要告訴我……昨晚……昨晚這兩隻鬼……”
“在這,沒看你們磨牙打鼾,去屋外過的夜。”
朱虛文、朱虛友:……
兩人拿了手機飛奔出去買香水,原本極其盼著師叔陪在身邊,現在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師父說得對,師叔就是個瘋子!
林宛和吳泗看得好笑,這兩人從始至終都這麼怕鬼,和李衝陵仿佛不是一個門派出來的。
香水送來得很快,李衝陵辦事更是不拖拉,背上包,帶著禮盒去找吳泗的媽媽。
此時距離吳泗意外身故已經過去好幾個月,外界能繼續維持對這個事件的關注全托福於彆墅的靈異詭異,但即便如此,大家的注意力多多少少還是轉移到了靈異探秘中,提及凶手審判的人越來越少了。
今天是工作日,不過吳泗的媽媽在家,自從孩子出事後,她再也沒心思沒動力上班,隻執著於為孩子討回公道。
那個長期供著吳爸爸警官照的桌子上,如今又多了一張少年的照相。她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給他們擦相片,上香,絮絮叨叨地說一些話;空落落沒事的時候,就望著眉眼相似的父子倆發呆,或者去書房收拾兒子的書本、筆記……
很多鄰居、親友都擔心她會崩潰,精神受不住,但是她每次見人時,條理清晰,十分堅強。
“你的冤屈還沒報呢,媽媽怎麼會崩潰呢?”
吳泗看到家門想也沒想就喊著“媽——”衝了進去,進了門,就看到他媽媽抱著他的相片喃喃自語。
頓時,大顆的眼淚滾了下來、
“媽——你的頭發怎麼這麼白了……你怎麼這麼瘦了啊……”
林宛聽著裡麵哇哇的哭聲,催促李衝陵:“敲門啊!”
李衝陵看她一眼,對於一個鬼這麼安分守己等著開門,不知道該不該欣慰。
“叩叩——”
門外響起敲門聲。
吳泗的媽媽立刻直起身子,警覺地問:“誰!”
吳泗奇怪地看著媽媽,不知道向來友善熱情的她為什麼這幅表情,手足無措地在邊上抹眼淚。
李衝陵:“吳泗托我給你送東西來。”
吳媽媽驚疑不定,衝到門口對著門外喊:“你說誰?你是誰?!”
李衝陵:“吳泗,托我給你送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