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聖旨一下, 滿城轟動。
一時之間,男子羨慕三皇子嫁給了賀涵元,女子羨慕賀涵元尚皇子居然還有侯爵待遇。
婧國有皇子妃賜侯爵的先例, 但是當今沒有,賀涵元是第一位也是最後一位。
賀涵元出門,無論在秘書省還是茶樓酒館, 總會遇到朋友或羨慕或打趣的目光與言語,她收到的邀約也多了起來,熟悉的不熟悉的都邀請她上門做客。
賀涵元煩不勝煩, 索性一概拒絕,居家不出了。
婚事一定, 原先焦慮不已的賀章氏突然平靜, 女婿雖然是他一直不情不願的三皇子, 但是一品侯爵帶來的安慰衝散了心底的不甘。有這個爵位在, 女兒不會低皇子一等,一輩子的安穩已然得到保障。
現在賀章氏見到賀涵元, 說的話變成:“也好, 成婚後早日生女, 孩子的前途也一並保障了, 以後啊, 你的日子安安穩穩, 我再不用操心了。”
賀涵元失笑。
事情總有兩麵, 賀章氏倒是個能看到他人優點的性子,也挺會知足自樂。
她嗯嗯附和, 維持住目前良好的嶽婿關係。
雖然已經賜婚,但是成婚的日期還長著,皇子府侯府要翻建, 婚禮各禮儀流程要一項項準備,成婚日期定在了明年年底。
在這期間,賀涵元除了配合禮部官員走流程,並無他事。
她給自己找了個事做,閒著無聊又不想和人聚會時,她就去侯府那邊溜達一圈,看看有什麼滿意不滿意的地方,和工部官員通通氣,讓她們按照她的心意翻修宅子。
做這事的時候,她也去隔壁皇子府看了看,幫宮裡的皇子監監工,覺得不合適之處請工部官員記下來,讓她們給宮裡彙報進度時問問宮裡意見。
說是問宮裡的意見,言下之意不就是問三皇子意見?
儷夫郎和皇帝聽說後,立刻眉開眼笑,覺得賀涵元這個兒媳非常不錯。
三皇子在自己的宮裡,儷夫郎派人送來了皇子府圖紙,那宮人笑眯眯地同他說:“未來三皇妃對您是真上心,親自去皇子府監工去了,發現了好幾處問題讓工部大人來問問您的想法,您快看看,有哪裡要改的?”
三皇子垂著頭在窗下做針線,聽到這話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宮人手裡的幾張紙,抿唇:“我一個男子,哪裡懂這些,該怎麼建就怎麼建吧。”
宮人“哎”了一聲:“可這是三皇妃的一片心,您好歹也得給個回應吧。”
三皇子視線落在紙上,許久之後垂下眼:“那……隨她的心意改吧,我都可以。”
宮人看看這悶不吭聲隻顧著做針線的三皇子,鬨了個沒趣,隻好轉頭回去交差了。
等人走後,三皇子放下針線,看著繡了一半的青竹嘴角微不可見地揚了揚,抬手摸了摸挺拔的竹竿,緩緩發起呆來……
儷夫郎私下裡聽完宮人回稟,對兒子恨鐵不成鋼:“這木頭性子,半點沒隨我,也不知道怎麼長的,要不是容貌實在像我年輕時候,我都懷疑是不是我的孩子。”
周圍的宮人都不敢說話,暗道,您精心養大的三皇女倒是很像您,可見孩子誰養的像誰,沒人養就“長歪”。
宮外,賀涵元從工部官員口中得知了宮裡的口信,說“一切聽賀皇妃的意思”,言語間似對賀涵元很信任敬重,全然放心把皇子府托給她來監工。
賀涵元當然無法確定這話是誰說的,但是能感受到宮裡對她這個未來皇妃的尊重,這一點還是不錯的。
回家一說,賀必蓉和賀章氏也是一樣的感受,心頭反感又散了一點。
天氣漸涼,京城開始下雪。
古代的冬天沒有充足的取暖設備,秘書省的工作卻需要大量動筆,年底整理圖書,工作量還激增,一天下來,十指凍得紅彤彤的,在炭盆邊烤好一會兒才能暖回來。
賀涵元上值上得疲憊,不僅不去監工了,連門都不出了,一旦休沐就裹著貂毛在屋子裡歇息。
她這大門不出消失在朋友之間,沒過半個月就被朋友鬨上了門。
“之前好歹還去看看你那個侯府,現在怎麼連你的影子都看不見了?不知道的,人家還以為你坐月子呢!”林煥文進了門,一屁股坐到她身邊,拉扯她裹身上的毯子。
“有這麼冷嗎?跟個男人似的。”
賀涵元伸出十指給她們看,十根手指頭,八個生了凍瘡。
“冷了疼,熱了癢,難受得很,休息兩天又要回去寫字,我哪有精力再出門?”
周承英抓著她的手左右翻看,驚歎:“秘書省的炭火這麼少?把你凍成這樣。”
賀涵元重新裹上毯子:“你以為衙門辦公那地兒有多舒服?可能還沒你家王府的下人房暖和。”
周承英搖頭:“被你說的,我都不想入朝為官了。”
賀涵元吸吸鼻子:“這幾天降溫,我早起上值,可能也有點凍到了,嗓子發癢。”
孫學宏:“行了行了,反正你哪裡都不舒服,不肯同我們出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