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姐姐的婚事,排除傳言再看,二人一個皇子一個狀元,天造地設玉女金童,何來可惜?
“是我著相了!”向晚亭猛拍自己的頭,又對著賀涵元連連作揖。
賀涵元按住她:“好了,說開了便好了,你我結識一場,若是因為一些不存在的事老死不相往來,我倒覺得可惜。”
向晚亭心頭暖融融的,摸著後腦傻傻笑起來,看著賀涵元的目光越發充滿了崇拜之色,如今在她的眼裡,賀涵元整個人都鍍了一層光啊。
賀涵元雖然不知道她的心理,但是這個眼神還是能感受出一二,她失笑,覺得這姑娘的確很是耿直可愛。
二人結伴在林間走了一圈,回去後,向晚亭因為這些事情被“點化”,醍醐灌頂之後感觸極多,一首踏春詩寫得立意新穎,成了今日文會的黑馬直接衝到前十,頓時在所有人心中留下了印象。
賀涵元寫了一首詞,詞藻簡單,春景躍然眼前,讓所有人擊掌讚歎的是這春山春水間,流淌出來的她的心境,豁達開闊,淡然自信。
旁人咬文嚼字堆砌辭藻,她的詞卻是信手拈來平白如話,偏偏惟妙惟肖有聲有色。
不出意外,賀涵元又拿了文會魁首,無人不服。
結束時,賀涵元和朋友結伴下山,向晚亭又恢複了從前活潑熱情的模樣,笑嗬嗬地等在馬車邊:“賀姐姐,過幾天桃花開了,我家彆院賞花彆有趣味,您可有興致來玩?”
賀涵元笑:“好啊,我叫上幾個好友一起去可好?”
向晚亭連連點頭:“當然當然,蓬蓽生輝。”
與偶像解開了心結,沉鬱了一個冬天的向晚亭再次煥發生機,每日都興高采烈的,見到仆人都能心情極佳地多給幾個賞錢。
向慧榕很快發現了姐姐的變化,拉住人一問,才知道賀涵元主動和姐姐解開誤會恢複了友情。聽著向晚亭對賀涵元讚了又讚,向慧榕心頭五味陳雜,越發覺得自己本可抬手摘月,卻硬生生錯過了這個機會。
葉杏陽定了親,需要忙碌的事情變得越來越多,好不容易抽空去見好兄弟,卻發現向慧榕瘦了一大圈。
聽完向慧榕的訴苦,想起那日王府彆院那人溫柔相助,葉杏陽也說不出話來了,隻能勸說:“就算伯父伯母沒有阻攔,你確定賀府就會同意嗎?事已至此,忘掉這個人吧。”
向慧榕鬱鬱:“說到底,還是靠投胎。”
葉杏陽開始後悔當日帶著他去見賀涵元了,這麼一個打擊竟然仿佛把他誌氣都打擊沒了。
“投胎怎麼了,你我投胎不好?那那些販夫走卒的投胎呢?那些為奴為婢的呢?我本是鼓勵你為自己掙一掙,可不是讓你就這麼陷進去了。掙到了,得一良人;掙不到,下次再找機會便是。少了賀涵元,難道就沒有好女人了嗎?你這樣鬱鬱寡歡,自暴自棄的樣子,不是我認識的向慧榕了。”
向慧榕呆呆看著他。
葉杏陽抓住他的手:“慧榕,我們男子能做的很少,但我葉杏陽素來都是能向上走絕不放棄,但凡有一個機會在眼前,隻要能讓我過得更好,我都會緊緊抓住。”
向慧榕微微張著嘴,仿佛第一次認識好友。
葉杏陽卻仿佛為了讓他振作起來徹底豁出去了:“賀涵元和向小姐關係好,對你來說是好事,賀家接觸的人品級更高、人更多,說不定,你未來的親事就在她們朋友之中呢?”
“杏陽……你……你怎麼……”
“覺得我離經叛道,不安於室?女人選夫不一樣挑選門第,我們挑一個如意妻主,有何問題?”
“慧榕,我與你這麼說了吧,隻要給我一方天地,哪怕小如鬥室我也要儘最大努力費千般手段創造更好的生活,我從不認命。”
向慧榕被他說得心潮澎湃,那些傷春悲秋、哀歎命運的淒淒慘慘瞬間消散,隻覺得胸口回蕩著一陣豪氣,恨不得衝出去乾出一番大事業來!
如果原主在場,看到這樣的葉杏陽,不知道會不會白月光破滅,但如果現在的賀涵元在場,聽到這番話,恐怕會恍然大悟前世諸般,然後感慨無論在哪都會有葉杏陽這樣突破世俗的逆骨之人。
不過不知道葉杏陽本性這事並不妨礙賀涵元的生活。她繼承了原主的才華和灑脫的本性,對官場戀慕不多,喜歡看書、喜歡遊山玩水,日子過得自在逍遙。
尤其尚皇子以後,皇帝看賀涵元,就仿佛一個長輩看一個十分有出息的小輩,每次有什麼禦前講書論經的活兒,皇帝都欽點這位兒媳。
帝王的青眼讓賀涵元這位才女地位越發突出,恭維奉承她的人越來越多,她的才名更加聲名遠播。
賀涵元清晰認識到,皇妃的身份皇帝的青眼給她的才女頭銜加了堅固的保障。都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然而如今,皇家加持、官方光環下,她幾乎成了所有人心中的第一。
這就像現代作壇,三四個頭部作家在民間名聲很大,有一天,國家頒了一個國家級的獎給某一人,這人便躍然而出成為家喻戶曉的優秀作家,遠遠超過其他人。
賀涵元意識到這一點,對於前世原主的行徑有了新的看法。
前世的原主名聲大,天下皆知,這其中必然有三皇子妃這個身份的加持,然而,這個身份造就了原主的名聲,也造就了三皇子一輩子的笑話。
原主後來有個狂生之名,頗為傳奇的有兩點,一是對葉杏陽的戀慕讚賞,狂在公然讚美一個已婚男子;二是對皇家子的棄如敝履,狂在麵對皇權也不為所動。
賀涵元想著這些,又編了一個草編,這次是個猴子,放進了手掌大的木盒裡。
下回皇帝宣召,她就再給皇帝“送個禮”。
截至目前,她已經給皇帝送了三回禮了,除了兔子之外,還有羊和虎,兔子是隨性編的,羊是他們共同的生肖,虎則因為今年是虎年——沒錯,她打算集齊十二生肖。
哄男子這活,她做得很不熟練,想不出怎麼隔著深宮大院聯絡感情,索性就接著兔子送一套生肖草編……
有時候編著編著,也會暢想,三皇子長什麼模樣?印象裡是個總低著頭,說話唯唯諾諾仿佛木偶一般的人,這樣的木頭,收到草編後會不會覺得她太輕浮不莊重,怒而將她的草編都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