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學長全然不受惑術影響, 還輕易點破白辛的身份,這一幕讓白辛和辛珂兒都出乎意料。
白辛的眼神頓時危險起來, 進入了警戒狀態。
若還是狐狸體, 大概身上的毛也豎起來了。
辛珂兒也沉了沉心,意識到這人更難對付。
楊學長看著兩人全都警備非常、如臨大敵的模樣,笑了一聲, 打破這緊張的氣氛。
“彆急,我對你們沒有惡意。”
白辛冷嗤, 誰信呢?
沒有惡意, 裝傻扮純接近他們這麼多月?
白辛:“說出你的目的。”
楊學長無奈地笑了一下, 探手聳肩:“好吧,我應該準確地說, 我對你們已經沒有惡意了。”
辛珂兒側目:“所以你之前果然故意接近我們,對我們心懷不軌?”
楊學長扶額:“你們這一人一妖……”語氣感慨,似是覺得應付不過來。
他坐正身子, 端正了態度和語氣,認真看著兩人:“我就從頭說起吧, 等我說完, 你們就放心了。”
白辛依舊一手放在辛珂兒麵前的桌上,維持著護人的姿勢, 冷冷地說:“說。”
楊學長用肯定的語氣說:“你對王默用了妖術。”
明妖不做暗事,白辛半點都不怕, 直接認下:“不錯,那又如何?”
態度可謂囂張。
但他的確坦蕩蕩,問心無愧,連辛珂兒都不覺得這有如何。
楊學長心中感歎,麵上依舊正色:“王默做過的事, 基本人儘皆知,我們也猜到此人人品低劣大概哪裡惹到了你。但也不能排除,你濫用了你的妖術。”
楊學長說:“你對他下的入夢術,十分狠厲,雖然擦著協會法規的邊沒有觸犯禁令,但是對人類來說,這是活受罪。”
白辛嘲諷:“他對牛奶做的事情,難道不足夠惡毒嗎?我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這一點,楊學長是認可的,不過他還是確認了一遍:“你對他如此施法,僅僅因為他虐待了流浪貓,沒有其他動機了?”
辛珂兒皺眉:“這難道還不夠嗎?楊學長身上也有一半其他生靈的血脈,難道對牛奶的遭遇連半點感同身受都沒有?相識以來對這些小動物的憐惜愛護都是為了接近我們裝出來的?”
楊學長當然不是這樣想的,隻是試探他們罷了,但聽到辛珂兒的話,心裡卻是觸動,越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你怎麼知道?”但是,他更驚異於辛珂兒看穿了他的身份,“什麼時候看出來的——不對,剛才你還十分意外,就因為我說了這幾句話,你就猜出了我的身份?”
辛珂兒笑:“這很難嗎?隻有協會的執法者才如此在意白辛的舉動。你的身份隻有兩個可能,協會執法者,或者國家公職人員。但我想,管理妖精事務的公職人員,大概本身就有所不凡,不然麵對犯事的妖精,會有應對之力嗎?”
楊學長聽得忍不住點頭,再次感慨:“薛晨寅似乎想愚弄你,然而你這樣的人,又怎麼會被他愚弄呢?可歎他機關算儘,自作聰明。”
辛珂兒:“人心不正,自然醜態百出。”
不屑,又全然不將薛晨寅放在心上。
楊學長默了默,給薛晨寅點了一根蠟。惹到這兩個煞神,他最好彆做出格的事,要不然隻會比王默還慘。
白辛催促:“你彆岔開話題,繼續說,為什麼接近我們?”
楊學長也不端著了,放鬆下來靠在椅背上:“這不已經被珂兒看出來了嗎?我是協會的執法者,是個半妖。協會給我發了指令,讓我調查你,確認你是否有對普通人濫用妖術。”
“珂兒網上有賬號分享生活,我通過她的分享大概知道你們一直在救濟小動物。我猜你對王默下那樣的入夢術,大概是對他虐待殘害動物的懲罰。但正義使者有時候會在行私刑的時候漸漸被心理影響,而逐漸偏離初心用刑過度,所以我們需要公審公判,我需要確認你們並沒有到這個程度。”
白辛無趣地收回擋在辛珂兒身前的手,隻覺得這幫人閒得無聊,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倒是辛珂兒點頭表示理解,並沒有表露自己被調查的不滿,又問:“你的結論呢?什麼時候得出的結論?”
楊學長說:“昨晚吧。”
他說起昨晚的心路曆程:“我裝醉你們現在都知道了。起初我是想觀察你們醉酒後的情況,同時也是我職責所在,不能在執行任務期間飲酒過度喪失判斷能力。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我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
他在桌上點了幾個點,指代辛珂兒幾人:“你們,和薛晨寅,似乎都在演戲。我想看看你們要做什麼。”
最後,楊學長看完了整場戲,也發現了薛晨寅才是這場戲的主演,他上躥下跳,東奔西跑,賣力表演,就為了拆散白辛和辛珂兒。
對此,白辛本可以直接用法術解決此人,但是他沒有,而是選擇和辛珂兒演戲,等著薛晨寅露出馬腳。
雖然這出大戲還沒到最後的結局,但是結合這段時間的相處而對兩人的了解,楊學長已經確定,這兩人如此迂回的舉動便能證明他們不會濫用妖術。
“而且,珂兒已經發現了我的問題,我也偽裝不下去了,索性直接告訴你們吧。等薛晨寅的事情了結,我會寫一份報告,證明你沒有觸法。”
白辛不屑一顧,扯了扯嘴角嗤聲。
楊學長並不介意,他遇到過太多嫌棄他們的妖精,這些妖有著常人沒有的能力,有的柔善有的張揚,但不管如何都是隨心所欲抬手就能來個妖術滿足自我。然而他這種執法者的存在,卻死死限製了他們,讓他們做事束手束腳,這也不能出格,那也不能過分,明明有能力直接解決的事情,卻要費力走程序。
但他也不會因為這些妖的不滿而讓出底線,改變行事作風。
他扭頭去問辛珂兒:“你們和薛晨寅之間的糾葛是怎麼回事?能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