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溫二爺歸來(2 / 2)

反倒是擔心起了自己的兄長,聽溫家的丫鬟來稟報:“三公子最近幾次回來,似乎不太順心,還生了火氣。”

溫殊色無不驚訝,誰不知道她的兄長溫淮在溫家的幾個公子中,性情最溫潤,從未發過火。

哪裡來的火氣。

丫鬟又道:“三公子在府上對老夫人倒沒異樣,唯獨每日從衙門回來,進門黑著一張臉,想必是當值不太順遂。”

溫殊色心道,他那臉夠黑了,再黑,到底是個什麼樣。

衙門的事,她也不清楚,想了解清楚,還得靠謝劭,自從兩人參合了一回明娘子和周世子的瑣事之後,似乎熟絡了不少。

等人一下值,溫殊色立馬捧著一盤米糕去了西廂房,“郎君,飯菜還要等一陣,先吃塊米糕墊墊肚子,我親手做的。”

謝劭剛淨完手,扭頭一看,不由揚眉,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終於想起來自己說過的話。

結果小娘子把米糕往他桌上一放,湊過來笑臉相求:“郎君,能向你打聽一件事嗎。”

合著是彆有所圖呢。

謝劭嗤一聲,“怎麼,明娘子又想退婚了?”

這人往後要是挨揍,必定是因為這張嘴,溫殊色說了一句人家好著了,直接問道:“兄長初次當值,是不是遇上了什麼棘手的案子。”

謝劭正要同她說這事,見小娘子一副求知心切的模樣,突然不想讓她痛快,“棘手之事,每日都有,溫淮到底是進過學堂之人,若非他當年執意出海,早參加了鄉貢,區區司錄參軍,有何不能勝任?”

同為九品的芝麻小官,笑話誰呢。

溫殊色心頭嘀咕,神色不動,“兄長常年在外,對鳳城又不熟悉,聽府上的人說,最近幾日回去臉色都不太好,兄長為人一向穩沉,很少這般反常,郎君若是不知情,明日我去問問大公子吧,兄長在他手底下做事,他應該清楚。”

溫殊色還沒來得及起身,跟前的郎君又道:“是因為最近手頭的這樁案子嗎?”

溫殊色抬頭,麵上露出古怪之色:“郎君又知道了?”

“我也剛聽說。”謝劭挪了一下屁股,神色倒是一派鎮定:“小娘子到底是先讓我吃米糕,還是先打聽令兄的消息。”

誰讓她是來求人的呢,溫殊色把碟盤推到他跟前,客氣地道:“郎君先吃。”

於是,對麵的郎君優雅地吃完了兩塊米糕,又飲了一杯茶,才慢悠悠地道,“說來話長。”

小娘子一口氣吸起來,險些就要發作,郎君又緩緩開口了:“北巷口李家的大公子,五年前去京城趕考,與京城著作佐郎餘家的四娘子一見生情,不久後四娘子嫁入鳳城,膝下育有一兒一女。原本李家還指望餘家能拉扯一把,可惜一年前餘家卷進了一樁貪汙案,被罷官免職,眼見仕途無望,李家大公子另謀出路,新納了一位姨娘,乃鳳城賭坊老板的大娘子,四娘子氣得一病不起,李家大公子不僅沒收斂,還提出了和離,兩個孩子四娘子一個都不能帶走,四娘子身邊的丫鬟不服氣,替自己的主子敲了鼓,你兄長接的案子,沒同意和離,這不李家的那位新姨娘每日便去府衙相纏。”

確實挺長。

溫殊色聽得倒仰,“竟然還有這等負心漢。”

這還不算完呢,謝劭拋出了更為驚人的話:“那姨娘說,你兄長再不同意,她便上溫家給你做嫂子。”

溫殊色眼珠子一瞪,氣得抽氣,“這婦人怎如此不要臉。”

沒想到兄長剛上任,便遇上了這麼一件麻煩事,溫殊色坐不住了,一旦被這些蠅子訛上,以兄長的性格,必然不知道怎麼辦。

急忙問謝劭:“如今呢,如今進展如何?”

沒進展,雙方都在耗著,各不退讓,鬨得沸沸揚揚,今日更是傳到了周夫人耳裡,自己也在場,正好聽見。

溫淮估計已焦頭爛額了吧。

溫殊色呆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上頭的人不管嗎?”這些人擺明了欺負兄長是個新官。

上頭的人,不就是謝家大公子。

不待謝劭回答,小娘子便歎了一聲,“所以說不是一家人,到底還是隔了一層心,溫家的姑爺一換,兄長也搖身一變,變成了郎君的大舅子了。”

幾番相處下來,謝劭已經摸清楚了小娘子的套路,瞟眼過去,預料到接下來定沒好事。

果不其然,小娘子道:“郎君,明日你借給我幾個人吧,我就不信攔不住那不講道理的婦人。”

她想怎麼著。

憑她小身板,還想同人動手?她怕是還沒見過賭坊的那位大娘子,身板子比她三大還大,彆說她,自己在她跟前都顯得渺小。

且他也不屑得與這類粗俗之人打交道。

“不行。”

“郎君是不想幫我嗎,要是等那婦人訛上了你大舅子,到時候彆說我了,郎君不也得喚他一聲嫂子。”

謝劭:......

小娘子趁火打鐵,同她發誓:“我保證不先動手,她要是撒潑,我也報官,告她玷汙朝廷命官名譽,行嗎。”

溫淮這幾日確實頭疼。

隔日早早到了衙門,本想再把李家的大公子和夫人傳來,細細遊說一番。

一進門,卻聽謝家大公子說,四娘子已經撤了訴訟,同意與李家大公子和離,這會人怕是快到城門口了。

溫淮愣了愣:“走了?她同意和離了,不要孩子了?”

這類事太多,見多了也就麻木了,謝恒搖頭,“李家不放人,她還能怎麼著,這幾日你也累了,先回去歇著吧。”

溫淮立在那呆了一陣,突然轉身,朝著城門口追了上去。

溫殊色今日天麻麻亮便出了府門,馬車停在衙門前的巷子裡,一麵打著瞌睡一麵盯著府門口。

好不容易見到溫淮進了衙門,還沒來得及叫醒身旁的郎君,又見他風風火火地衝了出來,翻身上了馬背,趕緊吩咐馬夫:“快,追上。”

身旁的郎君睡得正香,完全沒有防備,一頭栽下去,這回小娘子倒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郎君醒醒。”

溫淮一直追倒城門口,方才攔住了餘家四娘子,隔著馬車窗扇同裡頭的人道:“夫人大可多等兩日,我必然給夫人一個交代。”

餘家四娘子沒想到他能追上來,匆匆下了馬車,對他鞠了一躬:“多謝參軍這幾日替我做主,離開之前理應知會一聲參軍,可實在是無心再生事端,便沒去打擾參軍。”

溫淮不介意這些,隻問:“真忍心放棄嗎。”

餘家四娘子垂目,似是在忍住眼眶裡的淚水,良久才道:“參軍已經因我攤上了麻煩,我怎能再讓參軍再為難。我已決定離開鳳城,回去東都。”

溫淮挺直了脊梁道:“隻要四娘子堅持,我便能替你討回一個公道。”

餘家四娘子搖頭苦笑:“何為公道,當初是我執意嫁進的李家,如今有此下場不過是自食其果,一人承受便罷了,萬不能牽連無辜,我心意已決,參軍請回吧。”

說完不等溫淮再勸,轉身回到了馬車。

眼睜睜地看著餘家四娘子出了城門,溫淮久久沒動,生平的第一份職,不成想竟然做得如此挫敗。

不知道立了多久,垂頭喪氣地轉過身,一抬頭便見跟前站著一位小娘子,正一臉同情地看著他。

溫殊色都聽到了,安慰道:“兄長是個好官。”

溫淮:......

“你怎麼在這。”溫淮周身提不起勁,沒功夫搭理她,“謝三呢,他就不管管你,整日放你出來晃蕩。”

怎麼管,人都被她從被窩裡拉了出來,正在馬車上補瞌睡呢。

“兄長可聽過,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餘家四娘子回到東都,說不定比如今過得更好呢。”溫殊色正欲再勸他幾句,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嗓音:“縞仙?”

聲音太過熟悉了,兩人神色一愣,齊齊回頭,便見從城門駛進來了一輛馬車,車側的直欞窗內探出一顆黑漆漆的腦袋。

比起溫淮當初回來的那張臉,有過之無不及。

溫殊色盯著跟前的黑老爺子,辨認一二,驚愕地出聲:“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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