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寧心口一突,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靳煜鬆開他,目光專注而癡迷的看著他:“師兄,你不記得黎羽了嗎?”
這變故來的太突然,即便是寒寧,這一瞬間也懵了,黎羽,一個為數不多,讓他記憶深刻的人。一個為了他,負儘天下的人,一個為了完成任務,曾被他深深捅過一劍的人。
那是一場寒寧都不願意想起來的回憶,最後他沒有完成任務,因為整個世界都被黎羽弄到崩塌,一個僅憑一己之力,弄塌過整個世界的人,而他因為那次任務的失敗折損了不少的力量,後來去了好幾個世界才慢慢的修煉回來,他沒想到,黎羽竟然一直跟著他,一個普通的人類,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看著因為震驚而失去了言語的寒寧,黎羽輕笑著低頭吻上了他的額頭:“師兄不用這麼震驚,這已經是我僅剩的力量了,我再也沒有力氣追隨著師兄了。”
寒寧的心口猛地一揪:“你...”
黎羽不顧背後熊熊大火,那雙跟靳煜截然不同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寒寧,哪怕此刻的寒寧並不是他記憶中師兄的樣子,可是他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的:“師兄不要怕我,在我徹底消失之前,師兄回答我一個問題好不好?”
寒寧能夠感覺到,藏在靳煜身體裡的那股力量正在慢慢消散,他知道黎羽說的都是真的,他正在逐漸消失。
“你想...問什麼?”
黎羽嘴角含笑,甚至都舍不得眨一下眼睛的看著寒寧:“我想問,做我的師兄,你後悔過嗎?”
寒寧看著黎羽:“你想問的,就是這個?”耗儘了那麼大的力氣,隻是想問他後不後悔嗎?
黎羽嗯了一聲,輕輕的一個音節,卻微微的發著顫,哪怕走過真正屍山血海的他,在麵對自己最在意的人,他竟然還是會害怕。
寒寧突然笑了,自從跟黎羽鬨崩了之後,第一次正視他:“沒有,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黎羽笑了,就像當年在山上,第一次被師父領進門,丟給那麼好看的師兄時,笑容純粹而乾淨,師兄說他沒有後悔過,那他也不後悔,不後悔費了那麼大的功夫追了他幾個世界,不後悔耗儘所有的力量,來跟他說這最後一句話。
在黎羽的力量徹底消失之前,寒寧做出了一個自己都意外的舉動,他將自己的力量灌輸進了靳煜的體內,他不知道這樣能不能留下黎羽,他甚至不知道,他該不該留下黎羽,為什麼會想要留下黎羽,隻是那一瞬間,他想,所以就做了。
寒祁衝進來的時候,看到雙雙倒在地上的人,甚至都沒來得及細想,先把自己的弟弟給抱了出去,好在兩人隻是吸入了過量的煙,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寒寧醒來後,看著自己白皙修長的手,他已經很久沒有像個普通人了,這種無力掌控自己的感覺讓他很沒有安全感,最可惜的是,靳煜醒來之後,黎羽也消失了,並沒有如他所想的留下來。
慢慢的,靳煜竟然開始漸漸淡忘那困擾了他許久的夢境,反倒是寒寧,總會無意識的在靳煜的身上尋找著什麼,不過隨著時間過去,靳煜身上那一點點黎羽的痕跡也越來越淡了。
楊正庭那天從後門跑出去之後直接被靳煜帶去的人給抓了,寒祁直接找靳煜將人要了過去,至於怎麼解決的寒寧沒有問,反正從那以後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一個叫楊正庭的人了。
倒是陸銘意外獲救,可是他被楊正庭關押太久,整個人都扭曲了,就算幫他戒|了|毒,陸銘也已經是個廢人一個了。陸銘害怕寒寧的報複,當他能稍微動一下的時候,自己偷偷的跑了。
後來的某個寒冬,在一個不知名的小鎮,有一個流浪漢生生凍死在路邊,誰也不知道,流浪漢凍死之前,就像那劃開火柴的小姑娘,見到一個又一個美到讓人不願醒來的夢境,他也將自己永遠的留在了那份夢境中。
寒寧已經給了陸銘他應有的懲罰,自然也不在乎陸銘最後是生還是死,總歸過得不好就對了,所以也就懶得讓人去追,該報複的人都報複了,但他在這個世界還有許多的時間,於是為了原主的心願,寒寧開始專注於音樂。
寒寧每一場的演奏,靳煜都會去看,從不缺席,寒寧問靳煜:“你想跟我在一起嗎?”
靳煜笑:“這樣就挺好。”他們將會成為彼此最親密的人,卻又擁有一個剛剛好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