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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禮到的時候宴皇還在開小會, 他在外麵等了好一會兒才進去, 結果進去之後話都還沒說,就有太監傳報,禮親王妃求見。

宴皇看了宴禮一眼:“你們夫妻倒是一條心, 鬨出這般大的事情來,這是怕朕怪罪於你, 所以特來護夫的嗎?”

宴禮皺眉不語,那薑從靈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時候緊跟著他進宮, 也不知道又要鬨什麼。

薑從靈雖然孕肚很大,但她常年習武,身體好的很, 即便無人攙扶依然健步如飛,進了殿中,連看都沒朝宴禮看一眼, 正準備跪拜, 宴皇道:“免了, 你這大肚子的, 賜坐。”

不等宴皇詢問,薑從靈便先開口道:“臣妾今日求見,是想向陛下求個恩典。”

宴皇輕笑:“你儘可放心,朕叫宴禮前來隻是詢問,你這恩典啊,不用求了。”

薑從靈道:“陛下, 臣妾所求並未為禮親王,而是為臣妾自己。”

宴皇倒是有些意外:“哦?那你所求為何?”

宴禮在一旁道:“從靈,這裡是大殿,你莫要太過放肆!”

薑從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直把宴禮看的心慌,生怕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宴皇將他們二人看的一清二楚,眉頭微挑:“薑氏,你有何事但說無妨。”

薑從靈道:“請陛下準許我二人和離。”

宴禮厲聲道:“薑從靈!”

宴皇看了他一眼:“宴禮,你給朕安靜。”說完看向薑從靈:“若隻是為一女子,你便要求和離,連腹中孩兒都不管了嗎?”

宴皇話音落下,薑從靈就一顆顆的眼淚落下,並且抬手解開衣領:“並非從靈無容人之量,也不是不顧孩子,就是為了孩子,從靈才求陛下恩典,準許和離。”

當那白皙的脖子上露出一片青紫的指痕時,就連站在宴皇身邊的老太監都一驚,還忍不住看了宴禮一眼。

宴皇皺眉:“你這是?”

薑從靈道:“在陛下召見王爺進宮之前,王爺正在府中對臣妾興師問罪,甚至言及自臣妾進府,由他生,由他死,臣妾毀了他心愛的女人,那便容不得臣妾在這世上,恰好此時陛下召見,臣妾才得以活命,於是一刻都等不得的進宮,求陛下為臣妾做主!”

宴禮當真是恨毒了這個薑從靈,這些年安安靜靜的,沒想到竟然是如此蛇蠍心腸的女子,還心機頗深。哪怕他剛才的確有直接掐死她的心,但他根本沒有動她半根手指頭。結果這女人竟然這樣誣陷於他,當真是好狠。

宴皇叫宴禮進宮不過是因為外界傳言太多,鬨得沸沸揚揚有礙皇家名聲,沒想到竟然發展到了如今這般,頓時沉了臉:“宴禮,雖古語有言,出嫁從夫,但薑氏畢竟是安國公之女,你竟然為了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女子,如此對待自己的王妃,你是鬼迷心竅了嗎?”

宴禮連忙跪下,這個鍋他必須得認了,否則若仔細詢問起來,身為王妃,寧可這樣誣陷自己的丈夫也要求和離,這更值得令人深思,於是道:“皇兄,當時我聽聞瑾兒容貌全毀,腹中胎兒也沒了,一時氣上心頭,並非故意為之,臣弟今後一定會克製自己,不會再如此莽撞。”

薑從靈道:“陛下,王爺說的話,臣妾一個字都不信!”

宴禮藏於袖中的手拳頭緊握,滿心殺機。

薑從靈抬頭看向宴皇,雖表情並不哀絕,卻也有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意味:“嫁於王爺多年,王爺踏入臣妾院內甚至不足十次,外界看來,我二人琴瑟和鳴,實際上那都是假象,若非陛下十分關心子嗣,王爺甚至連碰都不願碰臣妾,否則為何多年無子,如今臣妾懷有身孕,原本想著,若得不到王爺的寵愛,今後有子傍身也是好的,沒想到隻是因為一個養在外麵的女子,王爺竟然對臣妾起了殺心,女子分娩本就半隻腳踏入了棺材,臣妾實在是不敢將身家性命交於這樣的男人,陛下,您當年賜婚本事一樁好意,也是希望從靈能幸福,求陛下再給從靈個恩典,哪怕餘生常伴青燈古佛,從靈也想要求一個能陪著孩子長大的機會!”

宴皇看向宴禮:“你有何辯解?”

宴禮緊掐掌心:“皇兄...”

宴皇道:“當年賜婚,朕曾問過,你二人可願意,薑氏心悅與你,願意將一生交付,你呢?朕可曾勉強你娶她?”

宴禮聲音略沙啞道:“未曾。”

宴皇:“既如此,你為何不真心待之,還多年磋磨,莫非,你是對朕有所不滿?”

宴禮直接跪下:“皇兄,臣弟並未有所不滿,隻是...”

宴皇目光沉沉:“隻是什麼?”

宴禮道:“隻是緣分來的太晚,從靈自是極好,臣弟娶她那日也決定,今後定然護她寵她,正如臣弟當日所言,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直到遇到瑾兒,臣弟才知,何為愛,臣弟的心隻有那麼大,隻裝得下一個人,臣弟真的不想的。”

薑從靈垂下眸子,眼中滿是嘲諷。

宴皇也並沒有被他的話所感動:“你不想?若你心中有了所愛,為何當年不要求和離?雖是賜婚,但朕從來都不是一個不通情達理之人。你心係旁人,卻將薑氏磋磨在後院,如此這般,薑氏如今毀了你那心愛女子的臉,也實屬活該!”

宴禮眼眶發紅:“皇兄!”

宴皇道:“這本是你後院之事,即便是朕也不好乾預,但這樁婚姻是朕所賜,原本想若能美滿一生也是福德,沒想到竟成了怨偶,宴禮,朕問你,你可願意和離?”

宴禮當然不願意,給他捅了這麼大的婁子就想走人?可是剛才那番話已經說出口了,又能以什麼理由不同意和離,腦中各種思緒閃過,嘴上卻道:“皇兄,從靈肚中是臣弟的孩兒,臣弟如何能...”

宴皇倒是毫不迂腐:“即便和離了,孩子依然是你的孩子,況且,你不是還有個真愛嗎?難道那女子毀了臉,就不是你的真愛了?”

宴禮連忙道:“無論瑾兒變成什麼模樣,臣弟都愛她。”

宴皇看向薑從靈:“你要知道,若旨意一旦宣下,和離已定,再不容更改,你可想好了?”

薑從靈直接挺著大肚子跪下:“臣妾心意已決!”

宴皇歎了口氣:“罷了,既然這個錯是朕開的端,如今也來由朕收尾吧,即日起,朕準許你二人和離。”

薑從靈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臣妾謝陛下恩典!”

宴禮垂頭不語,宴皇看向他,目光莫測:“宴禮。”

宴禮抬頭,宴皇道:“朕再問你,那周瑾兒可是你的真愛,此生此世無論此人如何,你都珍她愛她?”

宴禮道:“是。”雖然心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他隻能順著自己的話往下說,否則剛才說的,豈不是成了欺君。

宴皇道:“周瑾兒出身低微,曾經又名不正言不順的跟了你多年,證明其品性也不佳,但奈何你偏偏喜歡她至此,罷了,朕如今隻有你這麼一個弟弟,也隻能寵著了,你是想娶她為妃,還是納她為妾?”

宴禮心頭一梗,滿口真愛說的信誓旦旦,除了為妃,他還有選擇嗎:“自然是妃,隻是如皇兄所言,瑾兒出身低微,若是為妃上了皇家玉碟,臣弟擔心...”

宴皇沒讓他將話說完,直接道:“這有何,宴朝開國皇後還是個出身低微的醫女呢,隻要你真心喜歡即可,隻不過你可彆過了兩日又換了個真心所愛之人,即便朕能由著你,那你也成了天下人的笑話。”

宴禮早已無力反抗,滿身頹廢還要裝作為真愛求得名分的歡喜:“皇兄放心,臣弟定然不會如此胡來,多謝皇兄成全。”

一場鬨劇就這麼收尾了,宴禮和薑從靈走出大殿,薑從靈還十分好心情的朝著宴禮道:“恭喜王爺如願以償。”

宴禮目光狠辣的看著她:“和離了又如何,如皇兄所言,和離了你肚子裡的依然是我的孩子。”

薑從靈笑容越發燦爛:“你不需要用孩子威脅我,我說了,這留著你一半血的孩子,我厭惡的很,以後生下來你想怎麼折磨他,我都不會心疼半分,沒了你,以我的條件還怕找不到好男人,生不了孩子嗎,你真當我是那種後院女子,覺得和離之後再無臉抬頭見人?宴禮,你這輩子活該毀在女人手裡。”

薑從靈說完後在侍女的攙扶下走下台階,走了兩步回頭道:“祝你跟你那個毀容的醜王妃好好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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