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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薑從靈懷孕九個多月時,某日起夜突然在房中摔了一跤,導致早產,因時候不到,硬是生了三天三夜,結果生下一個滿麵青紫的死胎。同一個夜裡,安國公府中一侍衛帶著一婢女馬不停蹄的趕往薑從靈外家世代鎮守的周境,數月後薑從靈調養過來,不願留在這個傷心地,於是投奔了外家。數年後,周境一十歲不到的小男孩跟隨在鎮守兩國交界處的舅爺身邊,從小便立誌要做個保家衛國的大將軍,而這男孩,與當年的禮親王眉目有那麼幾分相似,不過隨著年歲漸長,那點相似倒是慢慢長開,越來越像自己的母親,薑從靈。

看著那對怨偶離了宮殿,宴皇這才看向身邊的太監:“那個周瑾兒,就是當年寧兒劃破臉的那個?”

太監躬身道:“正是。”

宴皇笑道:“寧兒可真是朕的小福星。”

大太監自然順著陛下的話道:“寧王自幼便福澤深厚。”

等寒寧聽到這個瓜的時候,禮親王都已經和離了,還娶了那個周瑾兒。寒寧滿臉詫異:“禮親王和周瑾兒?當年我劃破臉的那個周瑾兒?”

弘二點頭:“正是,現在外麵好多人都說,說主子您果然有遠見,當年將這麼一個狐狸精劃破了臉,驅趕出宮,否則陛下將這樣的女人收入宮中,恐怕就不會如是今這勤勉愛民的陛下了,沒見連禮親王那樣的人都沒能逃過嗎,還說周瑾兒定然是狐狸精化身,盯上了皇家,轉為吸龍氣而來。”

寒寧依舊十分詫異:“他們是怎麼扯到一起的?”

寒寧雖然曾聽太子說過一些他死後的事情,也知道後來是禮親王上位,但關於周瑾兒卻是不知,就連太子都不知,畢竟那時候太子已經關入了死牢,而禮親王為了名正言順,便直接給周瑾兒換了個身份,宮中即便有人認出新皇帝的皇後是前任皇帝的貴妃,也沒那個膽子敢亂說。所以寒寧真不知道,上一世這兩人就有瓜葛。

姬遊從院牆外麵冒出一顆頭來:“阿寧!”

寒寧頭也不回的抓起果盤中的果子朝他砸了過去,準頭不錯,一下子砸到了姬遊的手掌心,被姬遊抓來就吃。

姬遊從院牆上跳下來,將一個十分精致的玉盒放到寒寧的跟前:“阿寧看看。”

寒寧依言打開,裡麵是九顆工藝精美的琉璃珠,難得的是這琉璃珠通體透亮,裡麵卻有著不一樣的花紋,有血紅的火焰,有純白的雪花,有落葉,有雨滴,九顆琉璃珠全都有不一樣的美景,簡直鬼斧神工。

寒寧雖然沒覺得眼前這套玩意有多稀奇,感覺再稀奇的東西他都有種挺平常的感覺,但這一套也的確算是有些難得了,小小一顆琉璃珠,得多高超的手藝能做出這一套自然美景。於是把玩了片刻,問道:“這是哪兒來的?我在皇叔的寶庫裡都沒見過。”

姬遊道:“還記得我以前在宮裡的時候就曾偷偷溜出去,還開了店鋪賺銀子嗎?”

寒寧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你從外商手裡買的?”這種琉璃大宴國雖然也有手工師父會做,但這技術就是從外族傳來的,所以做些粗淺的還行,太過精細的還辦不到,所以這種東西隻會是外來的。

姬遊道:“我那小鋪子已經發展成商行,前些年開了海運,經過摸索現在已經有了一條完整的商線,所以偶爾會搜集一些比較有趣的小物件,這是前兩天才送來的,我還專門找了個玉盒與之相配,好看嗎?”

寒寧這才認真打量了一眼姬遊,這才幾年,即便是重生擁有上一世的記憶能少走許多的彎路,但海運可不是隨便能開的,他倒是可以利用身份在朝廷備案,但海船極難打造,他們莫家為大宴第一富商,海船也就僅有三艘而已。

姬遊還在不停地道:“雖然我沒有跟著出海過,但我看過海外的輿圖,原來外麵的世界竟然那麼大,阿寧你知道嗎,一海之隔,有著完全不一樣的天空,可惜宴國海師太弱。”

寒寧道:“不弱的話你還想打過去?”

姬遊認真的點頭:“海外有一小國,玉山環繞,卻難產糧食,因為是偶然發現的,當時海船正在回航中,能交易的東西差不多都交易出去了,結果遇到那座小國,於是用三成船員口糧換回了一大批品質上乘的玉石,要不是海線順利,他們差點在海上餓死啃玉石了。”

寒寧道:“所以你後來所有送我的東西都是用玉石雕刻,原來是因為便宜。”

姬遊連忙道:“當然不是,我都是找最好最極品的玉石雕刻的,絕對不是因為便宜,阿寧你要是不喜歡,那我下次換木盒可好?”

寒寧拂袖將腆著臉湊近的姬遊抽開,姬遊討好的抓著他的衣袖,那股子諂媚勁兒簡直沒眼看,哪裡像外人眼中的殺神誠王。

看著那邊莫名其妙開始鬥起來的兩人,弘二寂寞的歎了口氣,現在連八卦都吸引不了主人了,以後該如何是好,就知道這個姬遊不是個好的,小時候跟他搶主人的外室,現在跟他搶主人,關鍵他還打不過人家,好生氣。

對於禮親王的事寒寧並沒有過多關注,畢竟他不知道上一世的淵源,隻感歎一句真是世事變化無常,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後了,隻是等他再見禮親王的時候,那真不是憔悴了一星半點。

當真是應驗了薑從靈的話,宴禮這輩子恐怕會毀在女人的手裡,從薑從靈與他和離之後,之前對他多少有些幫扶的安國公直接與他反目,而薑從靈的舅舅是振遠大將軍霍天祿,雖然多年未曾回朝,可這正是宴皇的信任,朝中亦有不少他的黨派,之前愛屋及烏之下也是與他親近,如今見了他一個個怒目而視,若非他是王爺,那些混不吝的武將怕是恨不得上來給他兩下。

經營了數年的暗中人脈簡直被殺了乾淨,之前還能為他辦點事的竇正卿也不知所蹤,他後來有調查,在竇正卿回霓裳樓的那條路上發現了一些打鬥的痕跡,想來結局無非也就是那樣了。最重要的是,他到現在都不知道暗中對付他的人是誰。

這些事本就鬨得他焦頭爛額,如今又娶了毀了容的周瑾兒,一個出身低微,對他起不到任何幫助的女人還占了正妃之位也就罷了,那張臉真的是可怖極了,鞭痕交錯沒有一塊好皮。好在周瑾兒也很在意那張臉,即便進了王府,整日也是關在房中不見人,他為了做做樣子每天去房門前輕哄兩句也費不了多少事,不過若是一天被皇權壓製,他就要一天忍受這樣的生活,這才是對他最大的折磨。

當看到一身雍容神情天真驕矜的寒寧,宴禮越發加深了他內心的折磨,一個異姓王能活的如此肆意,眉眼間飛揚不見絲毫憂愁,他身為宴皇的親弟,竟然連一個異姓王都不如。

從太子那兒知道一些事情之後,寒寧對禮親王本就有所忌憚,現在見他笑意不達眼底的看著自己,毫不客氣的回視過去的同時也在疑惑,自己貌似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都跟他無冤無仇吧,這一世更加未曾招惹過他,這又是結了哪門子仇?

而且自己兩世為人,從未招惹過誰,悠悠閒閒的過自己的小日子,那些人的仇恨簡直來的莫名其妙,總有種不斷躺槍的感覺。

不等寒寧與宴禮打招呼,宴皇就已經在殿內喊道:“是寧兒來了嗎,快進來。”

寒寧對宴禮笑了笑,轉身跑進了大殿:“皇叔。”

宴皇桌前擺放著一幅幅華衣女子的畫像,看服飾,有些不像大宴的。

宴皇見他盯著桌上的畫像看,便滿臉笑容道:“寧兒看看可有喜歡的?”

寒寧愣了愣,指了指畫像:“皇叔這是在給我挑選王妃嗎?”可他才十六歲,還是個孩子呢!

宴皇到:“詹將軍大勝回朝,同時梁國送來上貢之物,以及皇族貴女和親,這些都是梁皇宮中幾個適齡的公主。”

宴皇指了其中一個服裝最為華麗的:“這是梁皇的嫡長公主,今年與你同歲,身份上勉強配得上,你若是不喜歡,看看其他的也行,不過其他的身份就差了些,隻能為側妃。”

寒寧連忙搖頭:“我不要。”

宴皇也不勉強,讓寧兒看看本就是想看他是否有喜歡的,哪怕年齡不到,也先收了便是,若是沒有那就算了:“那寧兒告訴皇叔你喜歡什麼樣的,皇叔今後給你留意留意。”

姬遊那雙專注的眼眸一下子出現在了寒寧的腦海,寒寧下意識搖頭,想要將腦中的影像甩出去:“不要不要,我要自己找,皇叔也不用幫我留意,緣分來了自然就來了。”

宴皇輕哼道:“你整天關在你的王府裡,緣分來了也被你拒之門外了。”

寒寧笑嘻嘻拉著宴皇的衣袖:“皇叔,我還小著呢,自己的人生都還沒快活夠,娶什麼親啊。”

宴皇被他晃的沒了脾氣:“好好好,依你依你都依你,不要就不要吧,再晃,你皇叔一把老骨頭都被你晃散架了。”

寒寧笑道:“皇叔才不老,皇叔年輕的很呢。”

一列車駕中,華麗的馬車上坐著兩名蒙麵的女子,其中一個正是那位梁皇的嫡長公主,另一位雖然也是公主,但卻是宮中不得寵的妃子所生。

這次大宴破梁,恨不得直接打到了皇城,作為戰敗求和國,聯姻是最好的辦法,為顯誠意,一次送來了兩個女兒,簡直任君挑選。

嫡長公主自由身份尊貴,但反倒因為這份尊貴,如今成了求和最好的禮物。身為皇室中人,皇家的女兒們從小便有了這份覺悟,所以被送來聯姻,無論是嫡長公主還是那不得寵的公主都無比的順從。

但順從歸順從,目前還沒定下她們將與誰聯姻,於是這一路難免多方打聽,心存幻想。

嫡長公主看著庶妹:“聽聞宴國有一極其得寵的異姓王,不過這位你我可不必考慮,再如何得寵,一朝帝王一朝臣。”

小公主乖順的嗯了一聲,表示都聽皇姐的。

嫡長公主道:“餘下便是德王與誠王,今後大統必將擇一,你且記住了,其餘的,一切隨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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