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貓對著小電視歎了一口氣:【他們隻會靠一張嘴來殺死平庸,卻根本不給普通人活路啊這是。】
將盤花一一折疊擺好後,那個小男孩子湊在謝存非身邊說話,一口一個謝哥,謝存非對旁人統一的冷淡態度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不知世事的小公子哥為此萌生了那麼點兒,似有似無的可能性。
謝存非沉默的乾著活,等待晚上七點預定包間的客人前來。
然而等他到門外去迎接客人的時候,卻看見一張熟悉至極的麵孔,風度翩翩的領著一個女伴前來。
謝重山。
真是冤家路窄。
似乎是下了班後將人約來的餐廳,將西裝外套搭在臂彎上的男人臉上含著笑,在看到謝存非時,那笑容不太明顯的加深了些許,讓女士先進入包間。
“哥,”他用僅僅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低聲說話,用手替謝存非整理了下他的襯衣衣領,暗聲道:“還是這身服務員的衣服襯你。”
這不是赤裸裸的挑釁是什麼?!
陳琅本以為謝存非會一拳頭揮上去,但男人卻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仿佛沒有聽到剛剛那句話似的,對他說:“先生,請。”
謝重山唇角的笑容不變,朝他頷首,恢複了正常音量,“謝謝。”
那名女伴是謝重山的新女朋友,他在人前的時候一貫很能裝,跟他那個暴躁的媽完全不一樣,做事風格和處事態度倒是一貫的遺傳自謝允梅。
上完菜後謝存非兩人會在隔間外麵靜候,等裡麵的人有需求了才會進去服務。可跟以往上完菜就可以離開的情況不一樣的是,這次謝存非全程都在包間裡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有離開包間的機會。
謝重山為了為難他不停的提了很多要求,這些要求俱都圍著他對麵那位女伴轉,不但把謝存非支使得團團轉,還讓女伴產生一種他很在意自己的錯覺,一時對這頓晚餐更加滿意無比,一石二鳥。
忙完的最後謝存非撤下布巾,謝重山讓他們離開之前開一瓶紅酒。
被晾在一旁沒什麼經驗又幫不上忙的男孩見狀自告奮勇,“我來。”
隨後便伸手要去櫃子裡拿一瓶新的紅酒出來,謝存非一手托著托盤一手攔住他的動作,指了指桌旁已經醒好的紅酒,示意他去倒好就行了。
男孩見狀便托起那個圓盤,走過去直接將托盤放在了謝重山二人的餐桌上,沒有注意到謝重山微微皺起的眉頭,捏起紅酒杯倒了一點點下去,姿態看上去倒是優雅無比,隻可惜手不是很穩。
所以謝存非出去一會兒再回來的功夫,隻看見男孩手忙腳亂的抽出紙巾想替驚叫的女伴擦去裙角上的酒漬,可惜那一抹紅色很快就隱沒進了布料裡麵,留下一團紅色的痕跡。
男孩第一次闖禍,慌亂的連聲道歉。而女伴一場約會的好心情被攪,臉上的表情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為了這場約會她出門前精心打扮,裙子也是特意挑的,價格很貴,一洗就壞,雖說一條裙子的損失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是被攪壞的好心情卻是回不來了,沉著臉道:“把你們經理給我叫過來。”
謝存非放下托盤過去圓場,問清了事情原由,男孩將托盤放在餐桌上,這本就不是一件令客人愉快的事情,何況倒酒的時候還毛手毛腳的,倒完一被沒放好又去倒另一杯,最後轉身的時候醒酒器碰倒了其中一杯,直接全數澆在女士的裙子上了。
女伴並不接受調劑,再次對他說:“把你們經理給我叫過來。”這次聲音拔高了一個度,可見是很惱火了。
謝重山在一旁不緊不慢的澆油,“怎麼回事呀,雖說我們預定的包間可能不是貴餐廳這邊最昂貴的一個,但是派這麼馬虎一看就沒做過的小服務員來看守包間,是不是有點敷衍和不應該呀。”
謝存非望著他暗暗揶揄的眼神,無聲攥緊了拳頭:“好的,請您稍等片刻。”
等經理過來之後多番協商,最終敲定了解決方案。女士的裙子無法碰水也無法乾洗,今天穿第一次,是全新的,他們需要按照原價賠償,餐廳和那個男孩子分攤承擔費用,而謝存非作為男孩子的前輩因為沒有帶好他,需要負連帶責任,被餐廳罰了錢。
總的來說,是非常晦氣的一天,而且還因為謝重山的存在使得這層晦氣上麵還要再加一層晦氣,晦中晦。
拖著一身疲憊回到家裡,在門邊已等待許久的貓貓迎接上來,來回蹭著他的小腿喵喵叫,柔軟的身子在他腿邊滑來滑去,像一條無骨毛毛蟲。
謝存非將臉埋進他的肚子裡,輕輕吸了一口。
陳琅:“喵。”
在外麵辛苦了一整天,回家好好治愈一下叭。
沒過一會兒,門外就傳來一陣極輕的敲門聲,叩叩叩,叩叩叩。
謝存非不動,看樣子也並不打算去開門。可是門外那道敲門聲卻似乎很有耐心,間隔有序,一聲不停,叩叩叩了半天,仍要繼續。
許久之後謝存非才把臉從陳琅的肚子上抬起來,神色略有陰沉,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個穿著衛衣和兜帽的身影,一道年輕聲音從帽子下麵傳來,似乎輕笑了一聲,“怎麼臉色這麼陰沉?看來是不待見我呀?”
陳琅好奇的爬到謝存非腳邊,仰頭看去,那個五官姝麗的漂亮男人恰好這時漫不經心的低頭瞥了他一眼,“什麼東西,哦?你還養貓了,看來堂哥離開謝家後日子過得還挺不錯的?”
隨後陳琅便聽到頭頂傳來謝存非冷沉的聲音,哪怕是對著謝蘭陽的時候也沒有表露過這麼大的敵意:“你來乾什麼?謝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