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允梅得了個小感冒, 最近總是斷斷續續的咳嗽不止。
陳琅在房間裡都能聽得到他在二樓要死不活的咳嗽聲,畢竟也是個五十多歲的中老年人了。
既然老了那就乖乖往保溫杯裡放枸杞吖,彆學那些年輕人一堆破事在那裡折騰來折騰去的,身子骨也受不了。
病來如山倒, 原本每個工作日都會雷打不動去公司裡的事業鐵人破天荒的這些天裡沒有再去上班, 反而褪去了那身西裝, 難得穿了一身休閒服,在早餐時間同謝存非叮囑去和彆人談合同的一點注意事項, 眉目含著些微和煦之色,倒比平時不言苟笑的模樣看上去可親不少。
謝存非聽了, 臉色淡淡的同他應下, 這次比他還要早起身出門。
被他落在身後的謝允梅看他將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裡出門的背影, 竟罕見的想起了自己那個死去將近半年時間的小兒子謝重山。
他捏了捏鼻梁, 等阿姨把東西收拾完,給他泡一杯咖啡,然後去了書房, 打開一則財經新聞看了起來。
這一整個上午好像都沒做什麼事情, 謝允梅喝了半杯咖啡,但還是遭不住覺得困了,不知不覺的趴伏在書桌上淺眠了起來。
夢裡的人是許久未曾見過的木清。
那個在他窮困潦倒,身無所依, 狼狽到四處碰壁的最低穀時期,依然陪在他身邊, 任他在她麵前如何發泄自己的壞脾氣和負麵情緒,依然不惱不燥,無數次溫聲細語的撫慰他振作起來,從未離開過的人。
她在夢中依然是最漂亮的模樣, 就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他,神色很平靜,一如她以往不爭不搶的性格,隻要謝允梅沒有對她伸出手,她就隻會不聲不響的繼續站在那兒,仿佛能夠佇立到永久,就這麼永遠在身後看著他。
曾經謝允梅隻是遠遠的看著她,但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朝她走了過去。
謝存非相比於他,生得更像他的母親。
秀挺的眉,細長的眼,唇薄而色淡,但是塗上口紅的話,會是令一番光景。
她伸出手撫向他的臉龐,也像是許久未見過他了似的,用那雙一如既往的含情目,朦朦朧朧的看向他,“梅梅,”她叫他的小名,聲音淺而淡:“你有多久沒來看過我了?”
多久?記不清了,木清已經死了二十多年,除了他和祁黛林剛剛結婚那天,他來她的墓前看過一次,在那以後,卻是一次也沒有過了。
原來已經那麼久沒有見過了。謝允梅恍惚。
“我等了你好久呀,梅梅,”木清有些寡淡的聲音歎息道:“但是你和彆人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