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蹭完謝蘭陽之後每次都很興奮,是因為他往身上抹了貓薄荷,原想引誘的目標是陳琅。但是陳琅在他麵前一向比較警惕,隻有林姨在家裡的時候才會拱開房門跑出來客廳玩。
那天林姨出了門,陳琅原本窩在房間裡,但是接近下午的時候不知怎的忽然聽見了一道有點像秋分的貓叫,細細弱弱,有一下沒一下的。
陳琅從淺眠中醒來,想了想,還是決定出去客廳看看。
秋分是隻笨貓,喜歡在客廳裡跑酷蹦迪,有膽子闖禍沒膽子認錯,還總會錯估自己的體重和身量,經常卡在客廳裡的那座茶幾之下,好幾個小時出不來。
在陳琅走出客廳之後,貓叫聲就不見了,他看到謝蘭陽遠遠的站在客廳另一角,倒了點凍乾給秋分吃,隨後對著他拿出了一根貓條,笑著喚他,“喵喵,過來吃東西。”
陳琅沒過去。
謝蘭陽晃了晃手裡的貓條,引誘的意味很足,眼睛看著他,說不清是什麼神色,隻是笑容很僵硬,不停的誘著這隻奶牛貓,隻可惜對方死活都不肯過去。
他站起來,忽然說起了話,對著陳琅道:“喵喵,你能聽懂我的話的,對不對?”
陳琅皺皺眉,沒吭聲,坐在一張桌子底下看了看四周,也沒動彈。
謝蘭陽朝他走過來,“我見過你的,那次在那座橋底下,你是那個玩水的年輕人,對不對?”
陳琅:臥槽?他怎麼知道的,難道我身份暴露了?
他後退兩步,察覺到威脅,朝謝蘭陽低吼出聲。
謝蘭陽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連忙朝他噓聲,“噓~我對你沒有惡意的,你被關在這裡都這麼久了,讓我帶你出去好不好?”
這當然不好,眼見他越來越近,陳琅當機立斷,拔腿就往房間裡跑。
他身形小巧,動作快且靈活,可惜地板實在太滑了,陳琅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拔動爪子。
這彆墅裡處處都是監控,他料想到不會有人這麼大膽能跑進彆人家裡抓貓,所以一時還是大意了。而謝蘭陽身量高且腿長,差一點點就能追上他,眼看房門就要從裡關上,他攬臂隨手抓了一樣桌上的木質擺件狠狠一拋,正要關上的房門剛好被扔過來的擺件卡了一下,整扇門往回彈。
陳琅在裡麵猝不及防被回彈的門迎頭敲了一腦袋,“汪”的一下叫出聲,倒在地上貓臉懵逼。
就這麼一個空檔,謝蘭陽已經打開門衝了進去,反手把門帶上,將自己和陳琅關在裡麵。空間小了很多,抓鋪就變得更加容易。
謝蘭陽喘著粗氣,小臂還在高度緊張的追逐結束之後輕輕發抖,陳琅被他按在地上,聽見他不停的小聲說著話,像自言自語的碎碎念:“對不起,對不起,把你交給他們之後,我就可以一債兩清了,我不虧欠彆人了,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陳琅被他抖著手用一張布蒙住口鼻防止掙紮,不出幾分鐘他的身體就軟了下去,謝蘭陽把貓塞進貓包裡,路過秋分的時候甚至沒有分出眼神再去看那隻虎斑,動作迅速的收拾好一切戴上口罩直接出了門,再也沒有回來。
狀況外的秋分不明所以的看他一眼,高高興興的啃著自己碗裡的凍乾。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好兄弟已經被彆人給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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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琅被謝蘭陽帶走坐了很久的車,等他醒來以後,發現自己正被塞進一個籠子裡,籠子搖搖晃晃,被謝蘭陽交到了另一個人的手上:“就是......它了。”
籠子被人掂了掂,陳琅被迫在裡麵哐哐翻了個身,聽到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還挺重。”
這聲音很耳熟,陳琅使勁兒回想,電光火石間從腦海裡翻出了聲音的主人。
謝詔低頭看了看籠子,隻看見一截皮毛順滑的下半身,“你說謝存非的軟肋,就是這麼個小東西?”
謝蘭陽沉默片刻,“除了這隻貓,他也不會有其它在意的東西了,我了解他。而且......你如果養他一段時間,你就會知道這是為什麼了。”
“哦?”謝詔的目光轉了轉,“這樣啊,”他笑道:“難不成這裡麵還有什麼秘密?”
是什麼秘密謝蘭陽沒明說,他攥在一起的手指緊了緊,問謝詔:“這樣,可.......可以了嗎?”
謝詔看他。
“我......”謝蘭陽有些難以說出口,“我把它交給你,現在能不能再見洗玉姐姐一麵,我想當著她的麵,給當年的事親口跟她說聲對不起。”
謝詔的表情淡下來,“你的話我會替你轉達的,但是見她就不必了。”
他提著貓籠離開,聲音幽幽穿到謝蘭陽耳中,“你已經不再虧欠我們什麼,這件事之後也沒必要再找我們了。”留下謝蘭陽表情訥訥,茫然的獨自留在了原地。
陳琅被謝詔帶進一個小房子裡去。
陳琅雖然醒了,但藥勁兒還沒過,渾身都軟趴趴的,被謝詔單手從籠子裡抓出來。
他的手指細長,指骨分明,甲床上有一輪小小的月牙,透著淡粉,若不是上麵的淡色疤痕破壞了美感,這將會是一雙堪比藝術品的手。
陳琅走神的一瞬間已經被拎出來,謝詔把他提著打量了一下,朝他咧開嘴,露出一口小白牙:“你好呀,又見麵了小貓咪。”
謝詔已經見過它不止一次了,但如果謝蘭陽說這是謝存非唯一的軟肋,他其實是不太相信的。
但是算了,反正都已經弄過來了,這樣就先養著唄。
反正這小貓看起來還挺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