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從西郊那邊過來的。”
“我一看見你的眼睛, 我就知道,是他回來了。”
“對嗎?陳琅,我曾經的好同桌。”
陳琅敲係統:【臥槽他怎麼會知道我名字啊統統?】
8485不緊不慢查閱了一下劇情:【一個跟你同名的路人炮灰, 沒有在劇情裡出現過的。】
陳琅將信將疑, 【但是這也太巧了吧。】
【說不上巧還是不巧,你們是因果關係, 】8485老神在在, 【何梓昂殺死了那個天真爛漫的陳琅,才會有這隻貓,這隻貓死了,才會有你的位置過來,你一過來, 給貓賦予新生之後, 它的身體就可以化形,而你化形出來的身體, 跟那個炮灰陳琅是長得一模一樣的,這也才能吸引到何梓昂的注意。】
它畫了一個圈, 【這是一層套一層的因果。】
【那......那個陳琅呢?】
【早就死透了,】8485語氣毫無波瀾,【不用想也知道他的結局會是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 也可能是因為這是個和自己同姓名的人, 陳琅莫名覺得心中有幾分空落惆悵。
【所以我才會幾度勸你不要一頭熱的向攻略目標獻上你的所有, 因為如果將任務目標從謝存非換成何梓昂這種人的話, 你覺得是你先死在他手裡還是他先被你感化?】
陳琅被他一番話說沉默了。
【你要有所保留,這是我唯一能對你的勸誡,】8485補充了一句:【包括所有人。】
【我知道了,】陳琅點點頭, 【我會的。】
他坐到角落裡,不再理會何梓昂,低頭把爪子上的小繃帶給咬下來,舔了舔爪子,一副隨遇而安的擺爛模樣。
何梓昂見他沒有過激反應,想先將他養一養,等他習慣了就好了,便也沒急著先強行和他拉進關係,放下一盆水就出去了。
陳琅被關在這裡幾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何梓昂每隔兩天會定時過來給他添水添糧,本以為它會先受不住變成人的形態來嘗試出逃,可是他完全沒想到——
擺爛之後的陳琅,一天天的好吃好喝,吃得越來越胖了。
於是何梓昂給每次的探監日加上了一個環節,那就是霸王硬上弓,強擼貓貓。
可惜貓貓沒有半點emo,甚至連他來了眼皮都不抬一下,眼睛一閉再次發出震天響的豬鼾聲,任他怎麼擺弄揉搓都沒醒。
他所想象的貞潔烈貓完全沒有出現。
這都讓人沒有做壞事的快.感了,於是何梓昂把他又從不見天日的小地庫裡帶回自己房間,往脖子套上繩索,防止他逃跑,然後每天晚上回來後都會和它同吃同睡,抱著入眠。
但是到了半夜一睜眼,他總會看見那隻貓坐在床頭低頭凝視著他,眼睛在黑暗裡散發著幽幽的綠光,像是在思索著什麼,拿著爪子在他脖子上比來比去。
陳琅:被一隻貓殺死的概率可能很小,但是絕對不會是零(舔爪子)。
何梓昂攬臂將它抱下來,柔聲道:“你在想什麼呢?”
陳琅:放開我,放開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蹬腿)
可惜陳琅被關地窖那幾天裡,可能是因為地窖不夠乾淨,也可能是因為那裡太黑了不見陽光,總而言之,他得了貓蘚。
貓蘚最容易傳染人,索性何梓昂和他同睡這麼久居然沒有被傳染到——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陳琅心裡嫌棄所以每次都離得遠遠的,根本不願意挨著他睡。
陳琅貓蘚日益嚴重,後背上那個白色的小愛心開始掉毛,變成了一個禿禿的小愛心。何梓昂實在是不得已了,終於願意把他帶出去寵物醫院看病。而陳琅趴在航空箱裡,自出門之後就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何梓昂將他帶去寵物醫院裡,醫生檢查了一番,說這塊禿掉的地方貓蘚已經挺嚴重了,要給他清理患處。
走的時候醫生給陳琅套了個伊麗莎白圈,何梓昂看見之後笑了一路。因為醫生說貓的精神看起來不太好,可能是因為關得太久了,於是回去的時候他便沒讓陳琅再呆在航空箱裡,而是用牽引繩牽著他回去。
因為被伊麗莎白圈阻擋視線看不清路麵,陳琅走得特彆困難,牽引繩牢牢的套住他的肢端,沒多久他就走不動道了,原地癱下來哈著舌頭大喘氣,一副又氣又熱還累到不行的樣子。
何梓昂覺得他的樣子很有趣,也跟著停下來端詳。
陳琅簡直煩死他了,真想把伊麗莎白圈套他頭上去。
他看著係統給的定位,扭頭往某個方向看了一眼。現在位置正處十字路口旁邊,他們待在周圍唯一一顆樹下麵,在上麵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兩個小紅點在快速的靠近。
隻要他再拖一會兒......
何梓昂拉了拉牽引繩,見他不願意動彈,臭著一張貓臉衝他喵喵叫,小模樣凶極了。
於是何梓昂微微一笑,蹲下去摸摸他的腦袋,輕聲道:“你在等誰?”
陳琅渾身一震,驟然收縮的瞳孔望向何梓昂,隻見他臉上仍然帶著笑,慢慢解去他身上的牽引繩,“陳琅,其實我真的蠻喜歡你的。”
“但我不喜歡你這麼多小心思。”
“你說,如果我再把你推進車輪底下的話,他們露出的表情會不會很有趣呢?”
啊?
當謝存非趕到的時候,隻看見那隻奶牛貓被人掐著脖子輕輕一拋,下一刻小小的身形立馬被車流給卷入底下。
一百多米的距離,趕不到了,他親眼看著那隻黑白的小身影被車輪胎給碾了過去,重重的,毫不留情的,一路直衝的碾壓過去。
佩琪在後麵眼疾手快的扶了一下他搖晃的身影,謝存非卻大力將他甩開,以最快的速度重新站穩腳步並朝何梓昂飛奔過去。
何梓昂被他一拳揍倒在地的時候,可能是驚訝,可能是愣怔,可嘴角還是彎起,表情僵硬的看著他,就像是反應不及。
很奇怪,在陳琅那狹窄的視線黑下來之前,卻可以清晰的看見謝存非每一絲都遍布著慘白的麵孔和震顫的眼珠子,還有大步朝自己不要命的撲過來,又結果被前進的車身毫不猶豫撞開的樣子。
謝存非整個人被撞了出去,雖然有點不厚道,但是謝存非飛出去的那一刻還是有點好笑的,陳琅剛想笑,可他的視線下一刻也緊跟著徹底黑了下去。
好熟悉啊,他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還在不著邊際的想,為什麼他朝自己衝過來的畫麵,會這樣熟悉,好像和記憶裡的什麼東西重疊了一樣。
謝詔慢他一步趕到,隻看見謝存非雙手撐地哆哆嗦嗦的爬起來,狼狽又不顧形象的朝幾十米開外的車子踉蹌著跑過去,車輪在大馬路上拖出一條可怖的長長血痕。
可能手腳發軟,有點不聽使喚,謝存非費了很大勁才靠近車身,謝詔覺得他這反應不像是在對待一隻貓,更像是死了愛人,可是一想到這隻貓擁有人形,他又沉默了。
無言的人低垂著腦袋,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勇氣去看車底的景象,他就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好像忽然之間就失神發呆了,根本沒有勇氣去麵對。
謝詔看見地上很快蓄積了一小攤水珠,以為他哭了,猶豫幾許,最終還是抬腳走了上去。結果臨近了才發現,謝存非沒哭,地上聚集的一攤液體是他的血,滿臉都是,約摸是被撞出去的時候磕破了頭,血還在順著他的臉往下低落,口中自言自語的念念有詞。
這看起來有點像魔怔了。
某一刻謝詔罕見的生出那麼一點點微末的不忍,他矮下身子去查看車底的情況,原本已經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當車底並沒有出現那一團預想中的模糊血肉時,他還是吃了一驚。
難不成連骨血都被磨平磨沒了?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