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大佬陳總的替身情人(完) 大結局(2 / 2)

封致遠做了個夢,夢到了許多他曾經不知道的往事。夢裡的陳修孤身一人站在老宅的門口,輕輕晃著手裡的蛋糕,打出去三個電話,無一不是提示他無法接通,他在風裡站了有好一會兒,隨即可能是明白了什麼,把蛋糕放進冰箱裡,隻身上了二樓。

陳修的步伐很慢,表情也有些呆,帶著難以言說的疲憊,坐在房間地毯上就不動了。他看他出神一樣呆了很久很久,然後非常緩慢的,呼出一口厚重的濁氣,就像是把支撐著身體那股氣給吐出去了,他表情懶懶的站起來,從抽屜裡拿出一把槍。

那把槍封致遠認識,他前不久才把它從櫃子底下拽出來。

陳修低頭給槍撞上了消.音.器,在這之前肖管家已經被他放了個小長假給支走了,老宅裡麵也沒什麼人,他的臉色平淡,低垂著視線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胸.口處,扣動了扳機。

巨大的後坐力崩得他往後倒去,槍掉落在地毯上又被他掙紮的力道給踢進了櫃子底下,最終死死的卡在了裡麵。

他抽搐著身體,滾燙的熱流從傷口處源源不斷的湧出來,陳修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天花板,血染紅他的牙齒,從他的唇邊緩緩溢出來。

最終那隻手無力的蹭過了地毯上的絨毛,被蔓延的血跡包裹其中,他死得悄無聲息,就像是下班累了突然想要休息一下,所以選擇蜷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裡安靜的小憩一會兒,卻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封致遠也無從得知,他最後一次和顏悅色的讓他回去過一次生日,到底想要和他說些什麼。

他早就已經死了。

這種感覺和認知如此真實強烈,驚得封致遠坐起來捂住了刺痛的胸腔,大口大口的勻著氣,紛亂不堪的想,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如若他真的早已開槍自.殺死在了家中,那後麵的那個人又是誰?

都是夢吧,他這是魔怔了。

封致遠越想越覺得頭疼,靠在床上緩了一會兒,下床的時候有什麼冰冰涼涼的動作落在小臂上,他皺眉伸手去摸了摸,摸到臉上有點濕。

第二天他在大街上看到了陳修,穿著西裝,將外套搭在臂彎上,低頭從熙攘的人群裡經過,手裡提著一個蛋糕。

他心裡一驚,愣神了片刻,待回過身去對方的背影早已經走遠了。

封致遠忙拔腿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大喊陳修的名字。

十字路口一過,陳修的身形不見蹤影,封致遠朝著他的方向瘋狂追了許久,隻招惹來一個個路人詫異的目光,卻再也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那隻是他的幻覺。

封致遠的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又過了很久,有一天秦君彥忽然找到他,和他說,要帶他去見陳修。

他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一路上秦君彥都很沉默,他說:“你要做好準備。”

準備?什麼準備?可當他真正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懂了。

他怎麼樣都不會想到,在上一次的分彆之後再見麵,陳修會被框在黑白相片裡,由一個年輕人來主持他的葬禮,而自己是最後一個被通知的來客。

陳修死了,他們說死於白血病,沒有治療,惡化得很快。他甚至沒有見過他最後一麵,他們上一次見麵是在什麼時候?封致遠覺得自己記不清了。

他麻木的參加完葬禮,聽那幾個稀稀拉拉的來客悼念,可當他看見了陳修的墓碑上麵刻下的死亡時間時,雙腿卻好像灌了鉛一樣動都動不了了。

那上麵的死亡日期是他的十七歲生日時,前一天的那個晚上。

一陣天旋地轉,封致遠直接在葬禮上昏了過去。送走封致遠,秦君彥對那個年輕人說:“我想和他說幾句話。”

楚嘉裕木著臉:“你要說就說唄。”

秦君彥看了看他。

楚嘉裕儘管不願,但還是走開了,他站到了遠處,冷冷盯著孤身一人站在墓碑前的秦君彥,莫名看出來幾分落寞。

秦君彥撚著手裡的雛菊,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淡淡道:“你那天...原來不是在開玩笑,”他仰頭看了看天,繼續道:“我的選擇結果好像還沒有告訴你。我會在公司裡留下來,照你所說的,把公司經營下去,將收益捐給福利院,不過你說走就走真的有點......”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笑了笑:“真的有點絕,一點餘隙都不留,小遠這半年來一直想見你,這次還是你第一次對他這麼狠。”

“真的...挺狠的,”秦君彥長長吐出一口氣:“我這一輩子都在逃離你,可是當有一天我真的成功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思來想去,可能其實我早就已經做好被你困著蹉磨一輩子的準備,可是你卻又毫無征兆的將我撇下來。”

“陳修,”他低聲道:“你還是這麼任性,就像小時候一樣,哪怕再喜歡的東西,真到了那一天,說不要就不要了。”

“說完了嗎?”楚嘉裕忽然出現在他身後,麵無表情的說:“他不喜歡故人打擾,該讓他自己靜靜了。”

秦君彥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嗯。”他最後再看一眼墓碑上的照片,眨掉眼眶裡莫名其妙的水汽,轉身離開。

再見了。

————

封致遠在高考後選擇了最近的一所大學就讀,他得經常回去。

老宅是陳修留給他唯一的東西。

去大學報道前一天晚上他去看了陳修,可惜他運氣不好,碰上了那個瘋狗一樣的年輕人。

這人很怪,他依稀記得他是陳修的其中一個情人,和他同居了有一段時間。不過這人沒有參加高考,天天守著墓碑,不讓他和秦君彥靠近。

那天他們兩個打了一架,兩個人身上都掛了彩,封致遠被他一拳揍暈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墓碑上的照片已經褪色,墓園裡的燈是冷白色的,冷冷清清。

封致遠蹲下來,摸了摸照片上的臉:“他們說你當初查出白血病之後,沒有選擇治療。”

天空下起一場小雨,淅淅瀝瀝的淋在他身上,帶著絲絲入骨的寒意,封致遠絞著手指,說:“陳修,你是不是很恨我啊,你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讓我見。”

可是是你不願意去見他最後一麵啊,主動錯過的人,明明就是你自己。心裡有個聲音這樣對他說。

封致遠的手瑟縮了一下,“好冷啊。”他喃喃自語:“你一定很失望吧......”

他站起來,左右環顧,那個年輕人就站在不遠處,冷冷的瞪著他。

封致遠將懷裡被壓得亂七八糟皺巴巴的花小心翼翼的拿出來,放在了墓碑前,“再見,下次再來看看你。”

他深一步淺一步的踩著泥濘路離開,晚上洗過澡過後回到陳修的房間裡,拿出那瓶香水往被子上輕輕噴了噴,然後小心翼翼的躺了上去。

熟悉的香味環繞,他終於能夠安心的合上一雙疲憊的眼睛。

夢裡的他因為叛逆從家裡跑出去,恰逢天冷下雨,他被淋濕之後倒在橋洞底下發著高燒,意識模糊間就是帶著這樣一股香味的大衣將他包起來送去了醫院,夢裡他緊緊攥著那人不鬆手,但是大衣還是被人抽走了。

香味不見了,他睜開眼睛,坐在床邊的是秦君彥,他朝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衝他輕聲說:“你醒了,現在感覺好點兒了嗎?

不,不應該是他。

明明就是——明明就應該是陳修啊。

封致遠第二天自己去學校報道,他彎腰填完信息,抬頭的空隙忽然看見混在學生當中一抹黑白色的西裝影子。

他一愣,筆從手裡掉落,而陳修隔著人群站在遠處就那麼看著他,目光平淡。

他的呼吸慢慢變得急促,沒管身後班助叫他的聲音,忽然拔腿就往那個方向狂奔過去。

被撞開的同學愕然回頭看他,卻見他魔怔一般盯著一個方向強硬的撥開人群逆流而上,滿眼希冀的似乎伸手要去夠什麼東西。

可下一刻他卻忽然驚醒了,因為那裡空蕩蕩的,其實什麼也沒有。

那隻充滿慌張和期待的手就這麼僵硬的停在半空,而後緩緩的落了回去。

封致遠表情茫然的站在人群中央,不斷的有人從他旁白經過,看著這個忽然淚流滿麵的年輕人。

“你怎麼什麼都不留下來,什麼都不跟我說,”封致遠哭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我是真的,真的很想再見見你,我一直都想和你說的,我不會頂撞你了,不會和你針鋒相對,不會氣你,不會再用那種眼神,還有那種態度去對你了,你能不能回頭看看我......”

回頭看看我,再聽聽我。讓我親口告訴你,我在後知後覺的愛著你。

可是陳修聽不到,他也永遠都不會再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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