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和鏡主不得不說的二三事4 狐狸來了,……(1 / 2)

陳琅帶狐狸精回了神殿, 賜他一身青衣,讓他做了神殿的殿侍。

“請聖人賜名,”狐狸精匍匐在地:“狐狸本是無名野獸, 渾渾噩噩憑著本能逐群而居,今日一朝得聖人度化,這副僥幸得來的形貌,乃至靈魂都是屬於聖人的。”

陳琅站在水麵上, 漣漪從他的腳下蕩開:“你不必如此,替我守著神殿便可以了。”

靜謐的大殿裡響起水滴的聲音, 狐狸聽到他說:“以後你就叫重涼吧。”

狐狸謝恩, 又聽他說:“喚我鏡主便可。”

8485:【從良......你是懂起名的。】

狐狸恭敬順從的向他行了一個大禮:“是, 鏡主。”

鏡明宗最近都在謠傳禦劍經過雲端時遙遙看到了一隻青衣狐狸在神殿裡勤勤懇懇灑掃的身影, 是不是附近的什麼山野精怪化形之後住進神殿裡去了。

可是神殿有結界, 普通精怪怎麼可能會進得去?

有弟子將此時報予長老, 長老報予掌門, 掌門馮嵐為此親自去查看一番。

他禦術而行至中砥山,在山腳下碰見一隻妖裡妖氣的騷狐狸,正撅著屁股藏在草叢裡埋伏不遠處的一隻野雞, 身上穿的青衣是件品階不低的法器,細腰, 長發,從袖子裡露出來的半截小臂膚如凝脂, 纖若葇荑,雖然他很不想用這種詞語來形容一個男人, 但不得不承認這詞確實很貼合這隻公狐狸精。

正正經經的衣服都被他穿出來一股子莫名其妙的騷味兒來。

馮嵐眉頭跳了跳,撚指一彈,伏在草叢裡的重涼嗷一聲跳起來:“哪個龜兒子敢打你老子?看老子不嗶——你丫嗶——嗶嗶嗶——的。”

馮嵐目光沉沉的從樹後麵現出身形。

掌門著裝束著高冠著錦袍, 腰懸寶玉,他身量極高,尤其沉著臉的時候壓迫感很重,宗門裡輩分比他老的長老們都不敢在他麵前拿喬。

重涼登時哆嗦了一下,立馬很慫的耷下耳朵,又恢複了那副柔弱的模樣:“你......你是誰?”

馮嵐負手而立,道:“這話應該我問你。”

“你是何人,怎會到我鏡明宗供奉的神殿中去?”他五指微收,重涼便被一股力道猛的吸過來,下一秒喉嚨被一隻大手重重一掐:“神殿有裡三層外三層的結界防護,莫說普通山野精怪,便是合道亦或渡劫期的大能修士,都不能破開這重重結界進入神殿,”他的目光冰冷中帶著審視,緩緩道:“而你一個尚且化形的小妖,是如何能做到的?”

重涼摳著他的手,一雙眼珠子被他捏得瞪出來,張著嘴快要喘不過氣了,七手八腳的扒拉著力所能及夠到的所有東西,慌亂之下忽然感覺手下捏到了一樣物什。

狐狸麵臨瀕死的恐懼,下手不知輕重,抓到之後又重重捏了一把。隻見正在收攏力道的馮嵐忽然渾身一顫,將脫口欲出的什麼東西用力壓抑了回去,額頭青筋直跳,正想直接捏斷他的脖子,陳琅忽然在他身後道:“且慢。”

馮嵐鬆了手,重涼跌落在地上不住咳嗽,手腳並用的躲到陳琅的身後,眼睛一眨,楚楚可憐,垂下眼睫半含著淚,兩個字道出一腔無儘的委屈和哀怨:“鏡主~”

銀白色的塵結在虛空裡晃了晃,陳琅瞥他一眼:“不知我這位神殿殿侍做錯了什麼,需要掌門來親自出手懲戒?”

馮嵐看著他,身周都被一股無儘的威壓控場,除了在他的師尊雪嶢尊者麵前,他還從未感受過這樣全方麵直觀且霸道的精神與身體雙重碾壓,好像被扔在一片磅礴浩大的大海中被強勁的海浪反複擊打,將他的修為,精神,尊嚴,天賦,甚至是一路維持他走過來的優於常人的自持力,都在這場威壓裡潰不成軍。

馮嵐的額頭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膝蓋疼痛異常,他將要支撐不住時,那可怖的威壓卻忽然收了回去,陳琅淡淡道:“馮掌門莫怪,我這殿侍是剛剛從外麵撿回來的,暫且麵生,他就是餓了想偷偷抓隻雞吃,罪不至死,還請掌門手下留情。”

他甚至站在原地沒動,重涼貼著脖子的衣領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道徐徐展開,露出底下紅得將近發紫的掐痕,方才的馮嵐隻消稍稍再用力一點,重涼或許就沒了。

重涼咳得不行,好半晌靜不下來,陳琅眉眼微動,伸出食指蜻蜓點水般劃過了他的頸側,狐狸忽然就不咳了。

他啞著嗓子盈盈拜伏,腦袋低垂下去:“謝鏡主,再次救回重涼的一條小命。”

馮嵐驚疑不定的反複確認,而後閉了閉眼,五指握成拳,低頭道:“鏡主。”

陳琅看了看他:“你就是雪嶢的那第三個徒弟?”

“是。”

那有如實質的目光似乎緩緩的掃過了他的全身上下,隨即道:“這性子倒是和雪嶢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

陳琅忽而一笑,乍然如雪融春現,青翠色的眼珠子在斑駁的日光下熠熠生輝,被襯得清澈又純粹:“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隻是我這殿侍化形不久,形體稚嫩且妖氣尚在,待以後成性如何還需宗門來替我教導磨礪,不知掌門可願意帶他走?”

身後的狐狸愣了愣,伸出一隻爪子可憐兮兮的扯了扯陳琅的衣角:“鏡主,狐狸可不可以不去......狐狸有點怕。”

陳琅回頭:“你修為太低,經不住神殿長期的結界排斥,我現在替你找個師傅,你便跟著他好好學。每日申時到我這裡待上半個時辰便可,待你日後修為精進,方可回神殿裡居住。”

狐狸迎著馮嵐的目光,抖抖索索的應下了:“......是,狐狸知道了。”

“對了,”陳琅的目光轉向馮嵐:“你今日來是為何事?”

馮嵐拱手:“宗門中有弟子說是神殿出現了精怪,我上來查探一番,卻將鏡主的殿侍誤認成妖物,晚輩有眼不識,請鏡主責罰。”

陳琅走近前來,抬頭去看馮嵐。他少年身形,身量堪堪達到馮嵐的肩膀,看上去讓人有那麼點兒......小鳥依人的錯覺。

馮嵐低頭看了眼他赤.裸的雙足,腳底離地麵有寸長的距離,足過無痕,身上豐沛溢出的源源不絕的靈力都在自發流向他的足下,墊在他的腳下供使他行走,動作間袖子的一角輕輕拂過一朵花,好似即將被刮倒摧折的花麵卻依然纖弱的挺著杆莖,搖搖晃晃,反而是袖角的布料如水一般輕輕從花麵上流淌了過去。

他周身的靈壓都收了起來,看起來純粹像個美麗而無害的端方少年。

馮嵐想起雪嶢尊者曾提過這位鏡主的一點脾性,一時心下也有些拿不定。他沒想到自己許久才上一次神殿,卻偏偏在隨手抓到一隻狐狸精的時候碰到這種事。

說不頭痛是假的,他身為鏡明宗的掌門,卻偏偏在見上的第一麵裡撞到了槍口上,惹怒了鏡明宗門派的老祖宗。

馮嵐還要再請罪,手臂被一捧塵結給抽了一下。

“行了,”陳琅覺得無趣:“你不必如此,我不喜這些儀式,你把人帶走而後給我好好的還回來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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