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有備而來,自然無所畏懼,於是案桌上,有畫火紅的霜葉在秋風中起舞的,也有畫傲立枝頭的菊花迎風怒放的,更有畫草木枯黃的頹敗之景的。可以說,每個人認知中的秋天都是不一樣的。
江淼看著他們的畫,忍不住想象自己會怎麼畫腦海裡的秋天。在他的印象中,課堂裡的秋天永遠是一派豐收的景象,黃澄澄的梨子,紅彤彤的蘋果,一望無邊的稻海,飽滿沉甸的高粱。想到這裡,江淼忍不住捂了捂肚子,他好像有點餓了。
“怎麼了?”裴澈立刻注意到他的模樣。
江淼搖頭:“沒啥,就是有點餓了。”
裴澈道:“我讓人給你拿點東西上來吃。”這會還早,主家也怕食物會弄臟詩稿畫卷,故而沒有送點心等物上來。
江淼見他要走,連忙拉住他,說道:“彆了,也不是特彆餓,萬一叫彆人知道了,不定怎麼笑話咱們。”又不是來吃席的。
裴澈見他態度緊張地拉著自己的袖子不放,隻好作罷。
兩人的互動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也不知上前和主家說了什麼,信陽侯突然把裴澈叫了過去。
“不知侯爺有何吩咐?”裴澈有禮地道。
信陽侯笑著說道:“素聞裴世子在丹青一道頗有建樹,如何今日不下去作畫啊?”
裴澈道:“侯爺如此誇獎,小子實在不敢當,諸多高才在此大顯身手,我還是不獻醜的好。”
如此謙虛的一番話贏得了大家的好感,就在裴澈以為,他不用參加的時候,信陽侯開口了。
“今日在場的都是自己人,有什麼獻醜不獻醜的?還望裴世子莫要推辭了。”信陽侯的一句話,把裴澈的退卻之路堵死了。無奈之下,他隻好答應畫一幅。
江淼看著信陽侯喚來下人迅速地備紙磨墨,心裡有些擔心。裴澈的畫他倒是看過幾幅,可這突然而來的要求,裴澈根本就沒做準備,怎麼辦呢?
身為作畫的主角,裴澈的心態倒是比江淼要好一些,隻是如今作畫的人太多了,代表秋天的景色幾乎已經被畫光了,他要畫什麼才好呢?
江淼見他握著毛筆沉吟了半天都沒下手,一時急了,直接走到他身邊,道:“你還不快點畫,那邊的香已經燃了一半了,到時候其他人畫完了,肯定是要催你的。”
“我正在想畫什麼好才能不落俗套。”裴澈道,能代表秋天的還有什麼呢?
江淼剛剛看了一圈,忽然附在裴澈耳邊小聲提了點建議。裴澈原本眉頭緊皺,而後越聽越高興,腦子裡的靈感也似噴泉般湧了出來。
他提起筆,快速地勾勒出山川田野等物,一幅完全不同於其他人的秋景躍然紙上。等他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香也燃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