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特務局策反海城情報站的副站長,知道有“昭君”這麼個人之後,就一直在調查,可惜什麼都沒有查到。
不久前,海城情報站那邊發現不對,還斬斷了跟那位投敵的副站長的所有聯絡。
李局長被上麵的人訓斥了一頓,上麵的人還讓他找謝誠澤幫忙,他無奈之下,隻能來了稽查處。
等李局長說明來意,謝誠澤道:“這事我們可以幫忙,但是李局長你那邊的資料……”
“明天我就讓人送一份過來。”
“行!”謝誠澤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明天我就讓人去查!”
李局長見謝誠澤這樣子,臉色就不太好看——這個謝誠澤,擺明了是要跟他搶功勞啊!
他一定要儘快抓到昭君!
特務局和稽查處一起查昭君,少不得又會弄出一些冤假錯案來。
謝誠澤手底下,就有人抓了跟案件無關的人,敲詐勒索。
不過都知道謝誠澤愛錢,因此隻要有人走謝誠澤的門路,給夠錢,性命是無礙的,完了這錢謝誠澤分手下人一些,給上司送一些,就是個皆大歡喜。
陸彥舟踩著時間,讓虎子將東洋人要襲擊新軍的情報交給海城情報站的人,然後就從自己父親那裡得知,謝誠澤抓了商會一個趙姓商人,他們籌了錢,正準備去贖人。
那人其實很無辜,跟間諜什麼的完全扯不上關係,隻是恰好開了個歌舞廳,有好幾個知道昭君提供的情報的人,還光顧過他的歌舞廳。
“老趙辛苦攢的家底,經此一事,可剩不下多少了!”
“也是他倒黴,被謝誠澤盯上了。”
“能保住命就算不錯了,撞上那謝誠澤不開心的時候,他都回不來。”
……
陸彥舟回到陸家老宅,就聽到自己的父親等人在歎氣。
他並不同情那個開歌舞廳的老趙。
這年頭的歌舞廳,裡麵藏汙納垢,不知道有多少肮臟勾當。
而且在這個時代,無權無勢的人,不管是開歌舞廳還是開工廠開洋行,都是開不下去的。
曾經有有識之士從海外歸來,想要實業救國,傾家蕩產辦了工廠,然後政府方麵天天有人去查,還找茬罰款……
他那廠開著,隻有虧沒得賺的,一直到他實在開不下去,長官的小舅子接手工廠,才賺出個金山銀山來。
此類事情不勝枚舉,哪怕是陸家……陸濤這些年能賺那麼多錢,也是因為跟西洋人關係不錯。
現在大家都恨東洋人,但西洋人當年也沒乾什麼好事,陸家自然也不清白。
所以謝誠澤欺負那趙姓商人,也不能算多錯。
隻是謝誠澤這樣子,無疑會得罪海城的有錢人,於是在輿論上,謝誠澤也就人人喊打了。
“爸,我想買古籍,你給我點錢吧!”陸彥舟找上陸濤。
原本正跟人說話的陸濤皺眉:“怎麼又要買古籍?你就知道買這些不能吃不能用的。”
“這些可都是寶貝!”陸彥舟道。
“行了行了,我給你開個條子……要多少?”陸濤問。
“兩千。”陸彥舟張口就來。
“最多給你一千。”陸濤給開了一張一千的條子,讓陸彥舟去賬上領錢。
“謝謝爸。”陸彥舟拿了錢就走。
見陸彥舟離開,跟陸濤聊天的人道:“陸兄,你小兒子不愧是文化人,竟喜歡古籍。”
“他哪裡是喜歡古籍,他就是隨便找個理由跟我要錢!那些錢,估計又被他扔了!”
“扔了?”有人不解。
陸濤故作不滿,其實帶著點炫耀道:“這孩子就是心腸太好,彆人施粥什麼的,總要插一腳。”
如今海城沒有工作,養活不了自己麵臨餓死的人有很多。
一些有錢人看他們可憐,就會去施粥,這種事情他小兒子沒少乾。
聽陸濤這麼說,眾人對著陸濤,又是一通誇。
陸彥舟拿了錢之後,也確實買了糧食,送去海城專門施粥的地方。
這個施粥點是西洋教會的人建立的,東洋人不會與之為敵,陸彥舟等人捐了糧食過去,也確實能讓需要的人吃下肚。
麵粉、米、豆渣等等,全都煮成一鍋,等放涼一點,就被端出去,來喝粥的人,每人可以得一碗,必須當場喝掉。
來討粥的喝的,普遍瘦骨嶙峋,裡麵一些孩子那兩條腿,跟骨頭一樣支棱著。
陸彥舟帶著虎子,默默地幫忙做事。
這個時代很多人,活得跟牲畜沒什麼區彆。這些沒有謀生能力的人很慘,那些在工廠工作的人,也不見得就幸福。
連生病了都要乾活,隻能吃豬食的包身工比比皆是。
也因為太苦了,人們大多麻木。
“謝處長在看什麼?”不遠處,特務局的李局長饒有興致地問身邊的謝誠澤。
謝誠澤直接道:“他長得不錯。”
李局長微微一愣,帶著點震驚看向謝誠澤。
謝誠澤拿出一支煙,塞進嘴裡點燃:“我喜歡這樣的年輕人。”
陽光下,十七八歲的少年捋起袖子,正在劈柴,乾活乾得非常認真。
謝誠澤是真的很喜歡陸濤的這個小兒子,之前在宴會上遠遠地看了一眼,就念念不忘。
他不打算做什麼,但不介意將之表現出來。
他需要一些弱點,此外……這小家夥被他看上,是好事兒。
他的敵人會同情這個小家夥,他的“友人”則不會隨意對這人動手。
謝誠澤吐出一口煙,又看了看那個在陽光下劈柴的少年。
他這輩子活得特彆假,沒想到猝不及防之下,竟然付出了一顆真心。
不過謝誠澤並沒有在原地多留,很快離開。
他可以表現出對陸小少爺的喜愛,但不能太上心,要是太上心,指不定就會有人用陸小少爺來威脅他了!
當天晚上,特務局。
李局長帶著自己人開會,詢問事情進展。
昭君的身份依然沒有查到,他們曾經懷疑過的人,也一個個解除嫌疑。
突然想起什麼,李局長問:“我記得你們去查了陸濤的那個小兒子?他有什麼異常嗎?”
“他對我們大東洋很有意見,但沒有什麼異常,也沒有去見什麼人。”有人道。
陸彥舟才十八歲,他一直生活在海城,從小到大的經曆都能查到,他們不覺得這個人跟黑蛇有關。
李局長也不覺得陸彥舟跟黑蛇或者昭君有關,不過這家夥挺倒黴的,竟然被謝誠澤盯上了。
謝誠澤那家夥長得太醜,都心理變態了,竟然喜歡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