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已經不是那個守著一腔孤勇愛慕他的溫雪杳了,無論是過去亦或是夢境中,那些傷害都是真的,她不可能忘記。
這一刻,溫雪杳忽而醒悟,或許預知夢中,她之所以與寧珩退婚能那麼順利,想必便有元燁在背後推波助瀾。
官家對他有愧,自然無有不應。
那溫家敗落、父親慘死、兄長鋃鐺入獄呢?這一切又是否是他的手筆。
溫雪杳最初不願戳穿他在馬場上同溫初雲算計自己的計謀,便是知曉他當時已經暗暗積攢了一定的勢力,雖彼時他還不清楚自己的皇子身份。
但溫雪杳不敢賭,不敢賭他是不是狡兔三窟,若她沒有一擊殺死他反而讓他逃脫,他日後會不會變本加厲報複溫家。
這也是溫雪杳隻想讓他離開,不願與他結仇的最重要的原因。
如今溫雪杳依舊想不透,害溫家人下場淒慘的元凶究竟是誰。
見溫雪杳出神,元燁以為她是因自己方才的話而有所動容,淺褐色的眸子當即迸發出一絲光彩來。
元燁的模樣本就風流,更彆說他此刻帶了故意撩撥溫雪杳的心思。
一雙挑花眼,端的是瀲灩又多情,滿是希冀地看向溫雪杳。
“小姐,你可是願意原諒我接受我了?”他輕聲誘哄道:“我求父王,讓他下旨退去你與寧珩的婚可好?”
“不好。”
溫雪杳的回應沒被聽到,就被另一道更高的聲音掩蓋過去。
“七皇子,你此言是欲奪臣妻麼?”
清冷的嗓音落下,猶如盛夏飛雪,讓溫雪杳驚訝回眸的瞬間,同時感到脊背微微泛涼。
不知是不是她從錯覺,她從未在寧珩身上看到過如此刻般冷冽似出鞘的劍鋒,且咄咄逼人的情緒。
她眨了下眸子,隻見寧珩笑意溫和的將手指緩緩扣在元燁緊握她肩膀的手腕上。
這個動作,就像是從背後擁抱著她。
她稍稍抬頭,就能看到他淺淺掠起的唇角,那雙眸子漆黑,笑意不達眼底,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她。
直到元燁被扼住的手腕幾乎快要碎裂,他才咬著牙,不得不鬆開溫雪杳。
身後一暖,溫雪杳落入一個寬厚溫和的懷抱。
然後,青年淡淡垂首,做了一件他整晚一直想做的事,可一直沒來得及做的事情——將她鬢角那縷散亂的碎發,緩緩彆到她而後。
手指觸碰到的耳廓細細抖了下,暈上一層薄紅。
寧珩嘴角牽起一抹實意的笑,溫聲道:“雪杳乖,先去同其他女眷一同去賞月罷。”
溫雪杳愣愣仰頭,對上他的視線,像是還沒反應過來他為何會突然出現,下意識道:“寧世......”
話未說完,被青年漫著笑意的輕飄飄一眼睇了回去,夾雜著濃厚鼻音的一聲“嗯”略帶疑問,鑽進她耳蝸。
她想到什麼及時調轉話頭,聲音細細軟軟改口道:“阿珩哥哥。”
寧珩又嗯了一聲,這才放過溫雪杳,以一種保護的姿態,攬著人的肩膀帶到身後,溫柔地看她,“乖孩子,去玩吧。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對麵,元燁盯著兩人的表情,瞬間碎裂。
溫雪杳走後,元燁惡狠狠盯著來人,一字一句道:“寧珩,她還不是你的妻!”
寧珩臉上笑意不減,淡聲道:“遲早。”
元燁不知憶起何事,雙眸陡然一沉,他忽地閃身逼近寧珩,想要伸手去掐對方的脖頸。
或許是因為寧珩平素總是一身白衣、笑意溫和,竟讓他忽視了對方不僅比他要高,且作為皇城司指揮使,實力根本不容小覷,遠不是他所能撼動的。
是以,元燁的手還未碰到寧珩,就被對方輕笑一聲反手剪住控製到身後。
他隻能滿目狼狽地瞪他,厲聲逼問道:“寧珩,是不是你故意放出我母族舊部的消息引我離開上京城,才趁機而入誘她同意與你完婚!”
寧珩神情懶散,甚至懶得騙他,直言承認道:“元燁,需不需要我提醒你,當初是你貪戀北城勢力,才主動選擇離開的。”
“你如今知道是我,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