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昶非常坦誠地說:“如大家所見,我被皇上厭棄,禁足半年,以後前程堪憂。”
從他嘴裡聽到確切的答案,大家都有些難以接受。
盛策蹙眉:“這……這怎麼會呢?皇上一向最寵殿下,殿下您與臣等說說到底怎麼一回事,咱們一道想想辦法。”
“是啊,殿下,咱們一道想辦法,一定能度過這一關。”其他幾人也都眼巴巴地望著他。
劉昶卻不欲多言:“不用,事已成定局,不必再議了,我心裡有數。諸位先生追隨我數年,幫我良多,我感激不儘。隻是天下沒不散的宴席,今日之後,諸位去留隨意,若是想走,跟孫公公打聲招呼,再去賬房上領一百兩銀子,當是我的一點心意。”
連遣散費都安排好了,眾謀士都意識到劉昶是認真的,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都拿不定主意。
劉昶也知道這事對他們的刺激挺大的,所以笑道:“諸位可以回去好好考慮,我這個承諾長期有效。”
聽到他委婉的逐客令,大家隻得起身告辭。
隻有盛策一人落在了最後。
等眾人走後,他拱手說:“殿下,西山彆院的事臣還沒有查清楚,要繼續嗎?”
其實這是變相地問劉昶有沒有心留下他。
劉昶仿若沒聽懂,淺笑道:“此事你交給孫公公便是。”
盛策有些不甘,停頓片刻道:“殿下,臣能問問您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劉昶笑了笑說:“還沒想好,興許會出去遊玩,走遍大江南北,也可能會組織人手整理編撰一本通俗易懂的農書,也可能什麼都不做,閒看花開花落,靜觀雲卷雲舒,過一日算一日。日子那麼長,誰知道明天會怎麼樣呢?”
這話聽起來似乎挺敷衍的,但盛策看得出來,劉昶沒開玩笑。
他思量片刻,毛遂自薦:“不知殿下是否需要一個遊伴或是執筆的文書?臣出身農家對農事也略知一二,早年為了趕考,也曾遊覽過不少名川大河。”
劉昶笑道:“我心裡隻是有這個念頭,具體的章程還沒有,若先生不嫌棄,我自是歡迎。”
“殿下自謙了,此書若成,必是一件大功德。”盛策拱手道,“那查西山彆院的事還是繼續由臣去查吧。”
劉昶點頭答應。
大多數的人選擇都跟盛策不同。
眼看齊王府沒了前程,思考了一夜,第二天便有人下定了決心離開。
開了這個頭後,走的人更多了。
五天後,齊王府的八名謀士一口氣走了七個,隻剩盛策這一根獨苗苗。
齊王府本就是最近各家關注的重點,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瞞過各家的探子。
對此,所有人都疑惑不解,齊王莫非是得了失心瘋不成,竟把自己的人都放出了府。
因為這事太奇怪,太不符合常理,不少陰謀論者還在懷疑劉昶肯定是又憋著什麼大招。
大家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靜觀其變。
但齊王府卻格外安靜,再也沒了動靜。
轉眼間就要到除夕了。
大乾的假期是從臘月二十七到正月初十,總計十三天。
不上朝後也不用議事後,安慶帝也閒了下來。
這人一閒下來就容易多想,這不,他又想起了劉昶,便問福安:“齊王最近可有上折子?”
福安知道安慶帝想聽什麼,他是想聽齊王後悔沒有。
可齊王頭鐵,非但沒反省的意思,而且還遣散了府中的謀士,大有一副從此以後不再過問世事的模樣。
“沒有。”
安慶帝冷哼一聲,語氣驀地冷了好幾度:“那逆子最近在做什麼?”
福安垂下頭,硬著頭皮說:“齊王殿下前幾日贈銀百兩,遣散了府中的謀士,隻餘一人。”
安慶帝勃然大怒:“不知悔改,一條道走到黑,朕倒要看看他多有骨氣,福安,你去一趟齊王府,告訴他,朕準備給楚王和華容賜婚。”
楚王的折子已經上了好幾天了,皇上一直按下不表。
福安明白,其實安慶帝是心疼齊王。
曾經的心上人嫁給弟弟,麵子裡子儘失,隻怕齊王心裡不好受。
這會兒皇上忽然鬆了口,明顯是在跟齊王置氣。
福安不敢勸說正在氣頭上的安慶帝,想著解鈴還需係鈴人,這件事的症結還是在齊王身上,便道:“是,奴才遵旨。”
“等等!”福安正要出去,卻又被安慶帝叫住了。
他連忙停下腳步,等著安慶帝的下文。
等了許久,卻還是不見安慶帝開口,他抬頭,輕聲提醒:“皇上……”
安慶帝似有些不自在,咳了一聲,冷漠地說:“那逆子就是從跟華容解除婚約開始才變成這樣的。許是三十歲方可成婚,因此失去心上人對他打擊太大了,導致他性情大變。沒出息的東西,你去告訴他,他若是認定了華容,朕可命華容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