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老趙啊,你小閨女和閨女女婿來啦?”正月的居民小區裡還都是熱熱鬨鬨的,畢竟一年裡也就這會兒大家能聚在一起嘮嘮閒話,梁嬸兒看見趙國慶提著個綠網兜子從二樓下來,滿麵喜色的樣子,忍不住揚聲問道。
剛才大夥兒就看見趙家那個頂頂漂亮的小丫頭帶著那個又好看又精神的小夥子回來了。
本來大夥兒早些年還暗地裡念叨,就趙悅童那長相,要是再不懂事兒點,早晚得惹上□□煩,沒想到人家當個知青的功夫,就找了這麼個讓人眼氣的女婿回來,這兩三年可沒少給趙家長臉。
“可不,我家童童考上咱們京都外語學院了,這不一接到通知書就回來了。”趙國慶紅光滿麵的拆開兜裡的中華煙利落給鄰居家的爺們兒們你一根我一根的派起來,“他倆在東北結的婚,當時太遠也沒能跟你們說,鄰裡鄰居的你們打童童小時候就沒少照顧她,明天上門一起吃個飯,就當替我老趙看看女婿了!”
“嗨,你那女婿還用看嘛,又高又俊一個小夥子,哪回來空著手來著?那嘴兒還會說話,我們早就眼氣好久啦!”梁嬸的男人往耳朵後頭彆上一根煙,又接過趙國慶遞過來的第二根點上,眯著眼抽起來。
雖然住在這片兒的大都是家裡有工作的,也算是市政府的家屬樓之一,可到底也沒幾個領導,領導都住另外一個小區,平日裡誰也摸不著中華的紅盒子,眼下拿一根抽一根,老趙又不小氣,誰都樂意說個好話。
“你這女婿不是當兵的嗎?咋回回來都是大中華?這個闊氣可彆是拿了不該拿的好處吧?”家裡不抽煙的就更眼氣了,跟梁嬸兒家不對付的秦家媳婦忍不住酸溜溜地開口問。
“嗨,這不是給領導站崗,領導喜歡他嘛,再說我這女婿家裡有點家底兒,他們家人也都催著他孝敬我和你嫂子,我們也拿他沒辦法。”趙國慶一副實在是不聽話他也沒招的頭疼樣子,看得沒那麼小心眼的都開始酸了。
“我說差不多行了啊!瞅著咱們沒閨女唄,趕明兒我和你嫂子也生一個!”老梁翻著白眼樂嗬嗬道,探頭出來跟著嗑瓜子聊天的眾人都笑了起來。
老兩口都五十多了,再老菜幫子開花兒,等閨女出嫁也未必能看得著,也就是替趙國慶解圍罷了。
“哈哈哈,那我嫂子得謝謝我。”趙國慶上前錘了錘老梁的肩膀,不動聲色給他兜裡揣上沒發完的半盒煙,“明天早點過來啊,還得大夥兒幫幫忙,咱們圓年也圓的熱鬨點。”
“那必須的,酒肉都準備好了,少了我們可不依你。”梁嬸兒敞亮笑著道。
“哼,我明天就等著看他女婿家裡多有底兒!”秦家媳婦輕聲嘟囔著直接關了門。
趙國慶還沒回來的功夫,趙悅童也不管趙母拽她,探頭在樓梯口看得津津有味兒,她還從來沒見過老京人們這個熱鬨法,按老京人兒的說法說是叫能岔,岔起來逗著呢。
“你把紅剛一個人扔家裡像什麼樣兒,你這是在村裡熨帖日子過久了,非得聽聽家長裡短才痛快是吧?”趙母舍不得使勁拽趙悅童,隻能推著她進門,這要是趙悅薇她早擰上耳朵了。
“您還彆說,我聽著真是親切呢,最親切的就是您這動靜。”趙悅童也不管跟趙易生正聊著的李紅剛,賴在趙母身前跟她撒嬌。
這幾年功夫大家都交流密切,她早就把趙母當成溫若若那樣相處,撒起嬌來一點都不生疏,再說她跟哥哥住在京都十幾年,鄰居也有很多老京人兒,聽著確實親切。
“我爸為啥一根一根的派煙啊?李紅剛不是拿來了三條嗎?一家一包多好呢?”趙悅童沒見過這麼派煙的,倒是跟村頭老爺子們抽煙差不多了。
“就你聰明!有錢燒的沒處顯擺了還是怎麼的?你當大夥兒都是傻子還是心裡都裝著菩薩?這女婿出息還好說,要是闊氣成那樣,早晚讓人眼氣的給咱找麻煩不可。”趙母翻了個白眼,忍不住戳了戳自己寶貝閨女的小腦袋。
“再說大夥兒鄰裡鄰居的住著,你非得高人一等,人家心裡能痛快?大中華一根根給那是跟大家有福同享,一包包給施舍誰呢?”趙母畢竟做了多年家庭主婦,對鄰裡鄰間相處特彆有心得。
“再說句不好聽的,大夥兒都知道你有錢你能耐,誰家有點事兒都朝你伸手,到時候咱們是接著還是不接著?”
“您說的有道理,是我傻,我傻!我媽是這個……”趙悅童服氣地豎起大拇指,在趙母還有些恨鐵不成鋼想著嘮叨的目光裡,趕緊抱住她胳膊。
“媽您放心,我肯定好好跟您學習,財不露白我還是知道的。”
“你說說你都嫁人三年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也就人家紅鋼不嫌棄你。”趙母掃了笑眯眯看著的李紅剛一眼,略帶試探地罵著。
“你嫌棄我嗎?”趙悅童學著梁玉微的樣子,斜睨著自家男人,隻是那涼涼的語氣到了她這就隻剩下綿軟。
“我哪兒敢啊,我心疼還心疼不過來呢,媽您放心,我們家媳婦都是當閨女養著,以後您多跟我娘接觸接觸就知道了。”李紅剛趕緊正襟危坐抿唇忍住笑認真道。
小丫頭昨晚上被他半是誘哄半是逗著煮了飯,一大早就不想搭理他,正愁著怎麼哄呢,現成的梯子可不能給放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