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爺好歹也是曾經的首富, 雖然眼光不行,心性也平庸,但是多年經驗在,做出來改變都不算差。
在他的帶領下看完一圈, 溫鈞又找季老爺了解這段時間的情況, 知道沒有什麼大事,點點頭, 放下心, 拱手道:“這段時間多虧嶽父了。”
季老爺擺手:“沒,你縣試要緊, 我也就這段日子稍微忙了一點。”
溫鈞一笑,回眸看了眼依偎在身邊的季明珠, 口中道:“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可以和明珠說,她其實也懂不少東西。”
季明珠越發心虛。
果然, 夫君也嫌棄她天天偷懶了吧, 好心教她那麼多東西,她卻沒有用上。
以後她定要多來幾趟莊子上,免得讓夫君為莊子的事情而分心。
溫鈞看出她的想法,眼底含笑, 點到即止, 不再扯著季明珠說什麼。
小姑娘明白他的意思就足夠了。
當然, 她也並不是逼著季明珠做什麼, 隻是想要她有點事情做, 當他整日忙著讀書的時候,她不會覺得無聊。
至於季明珠會不會和季家和好,主要看她的想法,他沒有意見。
溫鈞想到這裡,牽住季明珠的手,拱手告辭,準備回家。
態度客套而克製。
他現在雖然和季家在合作生意,但是關係並不如之前親近,僅僅維持著麵子情。
因為季明珠心裡還有怨氣,還沒有原諒他們。
當然,兩家也沒有太過疏離。不隻是因為生意,還有季明珠畢竟是季家的女兒,將來要是季明珠想開了,和季家父子和好,溫鈞夾在其中才不會難做人。
這些道理季老爺也懂,所以才維持著親近又不過分強迫的態度,讓兒子去討好女兒。
反正他一把年紀,也沒什麼可活,季家以後還是要靠兒子和女兒支撐,他們的關係好,就足夠。
聽到他們要走的消息,季老爺推了推兒子,季明瑞會意,腆著臉,屁顛屁顛跟上來:“二姐,我送你們。”
季明珠冷哼,彆開臉不看他。
溫鈞點頭,可有可無道:“送到外麵就行了,不用太麻煩。”
有姐夫應允,二姐一定不會攔著,季明瑞露出開心的笑,上前帶路。
果不其然,季明珠雖然不願意看見他,但是也沒有再說出什麼嫌棄的話語。
走在路上,季明瑞躲開眾人,悄悄和溫鈞道:“姐夫,昨天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們找到新的同伴了嗎?”
溫鈞詫異地看他一眼,發現這小子竟然也懂事了,還知道避開季明珠問這個問題,點頭道:“找到了。”
季明瑞:“嘿嘿,我就知道姐夫你這麼厲害,一定能搞定。我爹昨天半夜聽說了消息,急得往城外跑,還好被我攔下來了,不然抹黑趕路一定要出事。”
溫鈞若有所思,怪不得昨天風平浪靜的,溫家人都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
他讚賞地淡淡微笑:“你做得很好,下次再聽說這種事,彆著急忙慌,先來問我,不要嚇到你姐姐。”
得溫鈞誇獎,季明瑞有些震驚,還有點不好意思。
他撓了撓後腦勺,低聲道:“嗯,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莽莽撞撞的了,我要懂事,成為二姐的依靠。”
溫鈞沒再說什麼,看著小少年下決心,眯了眯眼。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是七天。
縣試在縣衙設考棚,考棚簡陋,一共考五天,已經開始張貼名錄。
越到考試日期,大家越緊張,也顧不上去管趙峰的事情,各自在家複習溫書。
不過趙家分裂,在本縣也算是一件大事,就算溫鈞在家裡苦讀,也聽到了消息,說趙家四房被趕出趙家,狼狽離場,落魄萬分,像是被主人趕出家門的惡犬,終於沒了囂張氣勢。
不僅如此,第二天,趙老爺還壓著趙峰上門來致歉,贈予了二十兩白銀作為歉禮。
溫鈞本來拒不肯收下,但是趙大老爺說了,這份禮物每個被趙峰牽連的學子都有,算是他這個大伯監督不力的賠罪。
溫鈞看著跟來的三老爺在後頭擠眉弄眼,頓了頓,收了下來。
之後趙大老爺又帶著趙峰和下人,浩浩蕩蕩地去了衛家村,和衛二郎道歉。
不得不說,趙家這一舉動,毫無疑問,挽回了自己的形象。趙家老爺大義滅親,壓著侄子趙峰依次到四家學子家裡道歉的消息,更是傳遍了附近幾個縣城,獲得一片讚譽。
溫鈞聽說,笑了笑,暗自不語。
這大老爺也真是厲害,一箭雙雕,一來將討人厭的弟弟趕出府,二來還博了一個美名,這筆生意劃算!
事後,溫鈞從趙博那裡聽到了這幾日的經過。
那日趙家的四個舅老爺上門,和四房正式撕破臉,在正院裡鬨得不可開交。關鍵時刻,大老爺登場,震懾住眾人,逼著老太太同意他將四房分出去。
因為四個舅老爺威脅老太太,用的就是四房的名聲。
老太太心疼四房,但是更心疼自己的私房,這十幾年來,她的私房早就被四個弟弟榨乾,隻剩下一點棺材錢,怎麼可能還會為了小兒子送出去?
於是她無奈地“病倒”了,病得不能管事,不能見外人,將所有事交給大老爺處理。
大老爺得到老太太的允許,當即雷厲風行,找來一批地痞流氓,將四個舅老爺收拾了,接著鄭重宣布,四房胡作非為,禍害了趙家名聲,不配再留在趙家。
次日,就請來族裡長輩,將四房分了出去。
該給四房的東西,大老爺一樣都沒少給,但是以前被四房侵占的東西,大老爺一樣都沒忘記,全部收了回來。
四房狼狽搬家,趙峰明明在參加縣試,卻不能安靜讀書,索性自暴自棄,放棄了今年的縣試。
趙博派人送來的信裡,極儘詳細地描繪了當時的情況。
透過這些文字,溫鈞似乎看到了趙家的分裂大戰。
就是有個不解之處,既然這麼多年,大老爺都能因為趙家老太太的存在,對四房容忍對待,為什麼突然他就要痛下狠手,逼著四房離開呢?
縣試將要開始,時間緊迫,溫鈞也顧不上想這些閒事,在腦海裡閃了一下,很快忘在腦後。
他靜下心,詢問了考過一次縣試的衛二郎,開始準備考試的東西。
現在才堪堪二月,天氣回暖,但是大清早或者到了傍晚,還是有點涼。
尤其是考試的時候,要在考棚裡坐上整整一天。長時間久坐,不能活動手腳,血液不流通,溫度更低,至少要準備一件厚一點的單層外衫。
除此之外,還需要準備筆墨紙硯,這些最重要的應試工具。
至於食物,可以等考試前一天準備。
溫鈞家裡有母親和小夫人,兩人都是女子,細心謹慎,生活上的東西都交由她們準備就好,溫鈞隻準備了文具。
考試前一天,季明瑞來找溫鈞,問他要不要去季家暫住。
從溫家村到縣衙,路上還是有點路程的,平時不算什麼,但是縣試這麼重要,要是路上碰見什麼事,耽誤了時間,就有點得不償失。
溫鈞經過仔細思考,答應了。
見狀,季明珠也打算一起去季家待上幾天,陪溫鈞一起應試。
溫鈞自是沒有不肯的,點頭應了,還特意去問了衛二郎,他要不要也一起去季家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