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門獨戶的院子裡,被打通了的房屋顯得格外寬敞。院子裡人工製造的小河流水潺潺,和旁邊密度正好的竹子共同構建出了頗為詩情畫意的畫麵。
上菜的服務員穿著是統一的,是定製的青花瓷色旗袍,量身定製的衣服能勾勒出姣好的身材。
她們嫋嫋婷婷地從邊門進來,捧著用好木料定製的食盒,依次將準備好的菜取出,放在了桌上。
等把前期的準備工作做好,她們便會及時的撤走,隻留下一位幫忙講解菜色,務必做到不隨意打擾客人的用餐。
這家私房菜,講究的是每一套菜均有格調。
每道菜所使用的餐具,那都是專門配好的,一道一換。
現在上的這道,是中西合並的口味,烤鴨搭荷葉餅是老搭檔,鵝肝醬並魚子則增加了價格,用的醬料是鷹嘴豆、薄荷葉和幾樣中式醬料調的,在盤子上用勺抹開,按照個人口味取用。
這道菜是按位上的,一人兩份,每塊烤鴨的大小也就是三分之二的麻將大小。
“不用介紹了,這道我們可吃太多次了。”龐樂池笑起來時,眉宇之間的桀驁便幾近於無了,正要動筷,他才反應過來似的,衝著服務員就說:“介紹一下吧,顧小姐實在不好意思,這對我們幾個來說,就和自家的小廚房似的,天天來吃,說習慣了。”
他眼神看著真摯,可其中藏著的不屑和不滿,總控製不住地往外飄。
剛剛還在出神的金友繪注意到這一動向立刻就有些慌張,她焦急之下,那筷子和叉子碰撞,發出了頗大的聲響,這要金友繪更尷尬了。
她微不可查地舔了舔上唇,懊惱於自己對情緒的自控能力:“顧小姐,不好意思,樂池他沒腦子的,他平時就這樣,丟三落四的!”
龐樂池被金友繪這麼一說,臉色霎時就陰沉下去,但很快便又露出笑來:“是啊,我這人,忘性大,裴哥也是知道的。”
一直在旁觀中的柴宇開口道:“顧小姐,還是我來給你介紹吧,你和樂池再相處一段時間就知道,這人天天缺心眼,嘴上無毛,辦事不牢,裴哥老這麼說。”
他拿起筷子,漫不經心地就對這烤鴨開始做拆解:“我們之所以喜歡來小橋,最關鍵的點便是這小橋的主廚懂得什麼叫好食材,首先就說這塊烤鴨吧,彆看他小小一塊,講究可不少,這鴨,首先就不能是人工飼料養的,一定得是聽著音樂、喝著山泉水、吃著天然飼料、擁有足夠的活動區域,而這天數也同樣很有說法。”
柴宇講話的聲音和背景的古樂器演奏聲正好和在了一起,有一種獨屬於自己的節奏,把鴨肉的選擇講完,他便停下來看向顧汐:“顧小姐,您可以先取一小塊鴨肉品一品,要是喜歡,晚點可以打包回去。”
柴宇可不像龐樂池這樣把表情都擺在臉上,隻有最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他臉上那似有似無的惡意。
顧汐伸出筷子,撥開上頭那些並不討她喜愛的調味品,隻挑了烤鴨放入口中。
“味道挺好的。”
“那這選材呢?”柴宇又重複問了一遍。
顧汐認真道:“我個人對鴨肉沒有什麼研究,但之前打發時間看過幾篇關於飼養鴨肉的論文,他們主要的討論點還是放在了鴨肉的飼養時長上,兩篇論文的作者都認為,不同天數的實驗對象所能檢測出的風味物質及含量、蛋白酶活性等上表現具有區彆,所以依據時長去做選材的標準,這是有科學依據的,至於其他方麵,目前我對相關的研究了解並不深入,沒辦法發表嚴謹的觀點。*”
柴宇:……
這可真是他意想不到的回答。
他不由得看向龐樂池和金友繪。
果不其然,龐樂池臉上是滿滿的嫌棄,還用口型無聲地喊著“書呆子”。
金友繪臉上的表情則是又急又窘,他們是一起長大的,柴宇知道,金友繪這是在請求他,不要再為難顧汐。
柴宇沒管:“怎麼不試試鵝肝醬和魚子醬?他們家的鵝肝醬可是主廚親手製作,選用的鵝肝是市麵上買不到的,魚子醬也是靠主廚人脈才能買到的,也就是我們來吃才能吃到,裴哥很喜歡。”
他抬出了裴臣風,目光炯炯地看向顧汐。
龐樂池看熱鬨不嫌事大:“顧小姐應該知道魚子醬怎麼吃吧?”
顧汐沒把這小兒科般的挑釁放在眼裡。
她淡淡道:“吃自助餐時吃過兩回,感覺不是很合我的口味。”
龐樂池幾乎要嗤笑出聲,但還是強強地忍了下來:“不少自助餐廳都喜歡拿這做噱頭,但選用的魚子醬和鵝肝基本都是國產的,顧小姐你可能不知道,這有時候東西的品級一差,那味道可差得多了,我們吃的可是最頂級的品,一定和你的口味。”
這要不是裴臣風還在外麵打電話,他已經跑出去笑了。
哪來的土包子,什麼都不會吃。
“顧小姐不愛吃就彆勉強她了!”金友繪隻能在桌子底下猛扯龐樂池的衣服。
發小們想為她出頭她很感動,可是……可是顧小姐也沒錯,而且裴哥在外麵,要是他知道他們在為難顧小姐,生氣可怎麼辦?
“裴小姐隻是不知道這東西的好。”龐樂池難得地沒聽金友繪的勸。
金友繪從小就這麼善良體貼人,今天可是為了她的畢業,大家夥才齊聚在這,卻被某個不識趣的人搶了風頭。
顧汐問道:“如果你們發現自己不吃豬肉,會因為這裡的豬更貴,就吃豬肉嗎?”
果然,在接收記憶時她就搞不懂這些人的腦回路,現在也依然搞不懂。